索性陸乘風的天資還是有的,而且還不低,終於是在兩個月後的某一日破了元嬰中期,而達至後期境界。元嬰後期的修真者,在整個修真界也不算少數,可是能如他這般年輕的,屈指可數。至此,他已經全然將當日慈儉掌門對他的判斷拋諸腦後。隻是他不明白自己當初上蜀山之時,這老頭為何將自己列入記名弟子的行列,想起三娘的交代,他在心中暗想,若是有機會,定要向那慈儉掌門問個明白。
在全身的傷勢已基本痊愈之後,陸乘風緩緩起身,悄悄走到洞口,望了一眼洞外刺眼的陽光,歎了口氣道,“今日難得的良辰美景,我們不如出去走走吧!”
“你一個人去吧!我才懶得去呢!”
上官行兒說此話時,正百無聊賴的拿著一根樹枝驅趕正欲搬家的螞蟻,嘟著嘴喃喃道,“你們啊!可真是命苦啊,個子這麼小,還要不停的到處奔波,有些人根本就不在乎你!”
這言下之意,陸乘風一聽便是明白了,隨即便是笑著哄她。與眼前這女子相處如此之久,他也深知其個性。不知不覺,他也學會了如何去哄一個人開心,當然,前提是被哄之人在乎自己。
上官行兒自己一個人在此守候他如此之久,心中自是有氣,哪肯如此輕易就範,故意使著自己的小性子。
好在一番哄逗之後,女子總算是笑逐顏開。
陸乘風便與她一同起身禦劍而去,來到了一條小溪處。
這小溪位於崇山峻嶺之間,自幽冥山而起,一直到劉家村的東頭,環村而流。被陸乘風的爹稱之為忘夢溪,當然,也隻有他一個人如此叫而已。
十多年前,陸乘風還是個剛出生的嬰兒,而他娘在生完他之後甚至都沒來得及看他一眼就撒手人寰。他爹在將他娘的屍體火化之後,將骨灰灑入了這小溪之中,隻因這是他們二人第一次相遇之處。聽他爹說,他娘是鄰村的一位農家女子,有一日在此地洗衣,不幸有一件衣服被衝走,而他爹恰在下遊和一群夥伴捉魚,其中一個夥伴在拿到那件衣服之後相互丟著取笑他娘。望著上遊女子臉上的緋紅,他爹硬是將那件衣裳奪了過來,在其他人的哄笑聲中,將衣服遞給了她。後來,他娘經常在這忘夢溪來洗衣,而他爹,也每日來此捉魚,盡管他一條魚都沒捉到過。
他娘臨死之前曾說,“我怕黑,你不要將我埋在土裏,我要一直守護著你和風兒!”
後來每到一年中的此時,他爹都會帶著來到忘夢溪。後來連他爹也不在了,他自己每次被人欺負,受委屈之後都會跑到此地來,但卻始終不哭,隻是靜靜的忘著這悄然流淌的小溪。透過那清澈見底的溪水,仿佛能看見他娘的笑臉,他不止一次在夢中憶起他娘的容貌,各種各樣的,可能像村東頭的劉大神那般平常,也可能像風三娘一般瘦弱……
至於具體是何樣,他已經記不清了,隻記得每次醒來之時,眼角都是濕潤的,也不知是不是哭了。但他不敢哭,隻是因他爹從小就告訴他,“堂堂七尺男兒,哭起來讓人笑話!”
後來,無論他遇到什麼事都不會哭,所有的苦和痛都會一個人默默承受,哪怕是在他曾經最絕望最無助的時候。
此刻,看著陸乘風略帶傷感的神色,同為無父無母的上官行兒一時也是感同身受,但卻不知如何勸他,隻是靜靜的陪在他身邊。
小溪,靜靜的流淌著,清澈見底,不時會有幾條魚結伴而行。陸乘風呆立半晌之後,從一旁找來一根樹杈,扯掉多餘的枝椏,在瞅準時機之後,猛地向溪中刺去,拿起來之時,一條鮮活的魚正在垂死掙紮。
然而之後便是在一堆火中散發出了濃濃的香味。隻可惜上官行兒是妖,不能享受這人間美味,隻得看著陸乘風一個人津津有味的吃著。在洞內呆了多日,隻吃了些野果,確實不夠充饑,此刻吃起來這魚來竟覺鮮美無比。
看著上官行兒單手托腮呆呆的望著自己,陸乘風不禁笑了,將那魚遞過去,“真的很好吃,你要是不嫌棄我的話,試試看!”
隻可惜她是妖,還是花妖,終年隻吸食露水,何曾吃過這東西。見他將那魚遞過來,上官行兒先是連連搖頭,但實在架不住陸乘風的盛情,便將那魚接了過來,試探性的聞了聞之後,這才小心翼翼的咬上了一小口,吃進去之後先是眉頭微皺,大大的眼睛忽閃忽閃的,片刻之後便是笑逐顏開,連連道,“好像……還蠻好吃的!我還要!”
許是她從未吃過,這才表現得如此驚喜,不過陸乘風見她吃得如此高興,倒也不介意去多抓幾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