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星夜慨歎(1 / 2)

“你說三娘臨死前的大笑到底是何意呢?”

想來上官行兒對三娘的死也是耿耿於懷的,尤其對它這種初識人情的妖來說。她之前一直生活在一片黑暗之中,化身成人形之後,周遭所遇之人,諸如李雲飛之輩都是些仗勢欺人之輩。三娘一直丫頭丫頭的叫她也使得她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溫馨。想起當日與三娘相識,倒真是不打不相識,她一生未嚐過男女之情的滋味,卻獨獨遵照海棠小姐的意思要將逍遙派的絕學傳授給一對有情之人。

這一主一仆倒真是一對苦命的人兒,想必海棠小姐的求而不得,風三娘對自己感情的禁錮卻也尤其殘忍。

不過她的死卻使得陸乘風想了太多,一個在前不久還與自己把酒言歡之人,卻意外死去,回首往事竟是曆曆在目,難以釋懷。縱觀整個修真界,高手如雲,連風三娘這般早已登峰造極的修為竟也躲不過一死。

想著這些,他不禁發出一聲慨歎道,“三娘雖久居逍遙洞,不過她本身卻是向往隨性自由的。我想她想的是,以後終於可以自由了吧!”

“不對!”上官行兒聞言卻是反駁道,“我說三娘應該還有很多遺憾才對,沒能陪海棠小姐等到那個負心漢,此為其一。其二就是沒能親眼見到逍遙派的東山再起!其三應該就是沒能找到一個心愛之人!”

“那你覺得她到底在笑什麼呢?”

“我猜三娘可能是好麵子,不敢在我們麵前哭,隻能用大聲的笑來掩飾自己的不甘心!”

“你是說,他的瀟灑是裝出來的嗎?”

聞言,上官行兒卻露出一副高深的模樣道,“萬物對死有種本能的害怕,所謂的看破紅塵我認為是故弄玄虛。在我還是一朵花之時都曾害怕太強的陽光灼傷我而轉身背過去,更何況人呢?人之所以不斷的修真追求長生其實也是怕死,這與佛家吃齋念經害怕死後入地獄是一樣的。你難道沒聽懂三娘吟的那首詩嗎?”

這一番意味深長的話不像是一個初化人形的妖說出來,卻更像是一個曆經世事的人說出來的。陸乘風許是覺得此言卻有道理,便是連連點頭。這世間的人往往都是口是心非的,如三娘一般,越是裝作十分瀟灑,越是有著許多不甘。她的大笑,如今想來卻更像是聲聲大哭。

生在紅塵中的眾人,是注定要受七情六欲煎熬的,真正能超出世外的,恐怕早已不在這塵世間了。但若是一旦得道成仙,擺脫了死亡的恐懼,可是沒有了七情六欲,那活千年萬年又和行屍走肉有何區別呢?因害怕死亡而辛辛苦苦修真,當終有一日得道成仙之後,得到的卻是一個生不如死結局。兩者孰重孰輕恐怕是誰也無法解答的,陸乘風想著便是不經意的笑了,思來想去怕也隻有活在當下才是最好的歸宿。

“有情眾生,由四根本煩惱,輪回生死,不能出離。此等輪回觀念,是指生死無盡期,如輪無始終,而非將六道或五趣,依次排列如輪,周而複始之謂。輪回生死苦海無盡期,故盼以修道的方法,出離生死,超脫輪回,入於涅盤。希望三娘轉世投胎之後到一個平頭老百姓之家,不要再牽涉在修真界的爭鬥之中!”上官行兒說著便雙目微閉,對著滿天的繁星雙手合十,虔誠的拜了幾下。

聽她這番高深之話好似佛家真言,又見她雙手合十乃是佛家的手勢,陸乘風不禁有些疑惑的問道,“你這些東西都是從何處學來的?”

上官行兒聞言便是轉過頭,麵露難色道,“這都是一位佛家的情僧教我的呀!不過他到底是誰我卻暫時不能告訴你!”

“佛家……不是六根清淨嗎?怎麼會有人自稱情僧?”

“不知道,反正當初我們認識已經很久了,他一直都是自稱自己為情僧的,具體為何,我也不知道!”

這可真是天下奇聞了,佛家自古便是四大皆空,六根清淨,自稱是紅塵之外的人,何來情僧一說?最重要的是,這上官行兒才化身人形不久,怎地聽她的口氣好像是活了許久一般,那佛家情僧陸乘風卻也是從未見過,想著他便是將心頭疑惑盡數道出。

這一問,上官行兒頓時便像是說漏嘴一般,驚慌之餘便是結結巴巴道,“沒有……我隻是偶然見到的,不是……不是你想得那樣!”

見她這番模樣,恐怕是個人都能感覺到其中的不對勁,不過想來她不說自有不說她的道理,陸乘風倒也不想再逼她什麼。連日來所發生之事已經讓他身心俱疲,一股想悶頭大睡什麼也不顧的衝動讓他不經意的躺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