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北睜開眼看著熟悉又陌生的天花板,眨眨眼,腦中一片迷茫,好似想不明白這個地方是哪?自己怎麼會在這裏?直到耳邊低聲壓抑的哭聲讓她瞬間清醒,蘇小北起身看著自己的小身板,下床櫥鏡裏稚嫩的小蘿莉理著娃娃頭,圓嘟嘟的臉上鑲著一雙瑪瑙般明亮的大眼,長而卷的睫毛如蝶扇般忽閃忽閃,白嫩嫩的爪子摸摸臉,眼中透著一股難以置信,手中的觸感告訴她這一切都是真的,緊接著便是一陣狂喜,心中壓抑的恨意瞬間爆發,真是神的禮物啊!這時耳邊低泣聲加雜著陌生男子的安慰聲,蘇小北皺皺眉,這低泣聲她知道八成是自己的奶奶,這陌生男子是誰?蘇小北悄悄的打開房門,從縫隙向外看去,隻見身著繡著紅梅的煙灰色開衫的老人癱坐在竹椅上低泣,乍一看多年不見的奶奶蘇小北心中複雜,這時的老人不過六十左右,兩鬢花白,縱橫溝壑的臉上布滿著淚水,一旁身著西裝、皮鞋,頭發抹著發蠟的中年男子一臉溫和地安慰著,那男子長得一副老實的模樣,說起話來穩重妥實,一時之間蘇小北認不出來這人是哪個親戚,仔細聽道。
“大媽哎,你也知道那裏是個什麼地方,那裏的人可不好相處,這上下裏外都要打理一下,你也知道大兄弟進去不過幾天,便是吃的喝的都不得勁……”
“嗚嗚……我苦命的兒……真是造孽啊……這讓我這老婆子怎麼活啊……”
“哎!大兄弟為人講義氣,我們這幫兄弟這幾天也在想辦法……八千塊……”
聽見什麼八千塊,蘇小北眼中閃過恨意,她終於知道這人是誰了,雖然重生晚了一步,大伯已經被設計進了局裏,不過還來得及,一切都還不晚。蘇小北握拳,上一世也是如此,突然間大伯因傷人被抓,一個自稱是大伯朋友的男子到家裏來,說著大伯在裏麵因為家中沒人打理疏通,三餐不飽時時被人合夥欺辱,騙了奶奶八千塊……這個事件是在今後父母不停的爭吵,奶奶感歎過無數次,可以說是所有事情的導火線……
“……大媽你也知道那個地方不是直接送錢就好的……我們還是把錢直接交給大兄弟……讓他自己看著辦……看什麼時候需要打理……”中年男子眼中閃過一絲流光,分析地頭頭是道,蘇小北看著奶奶有點心動,再接著那男子便從黑色公文包裏掏出五塊肥皂,已經去了包裝紙,細細解釋道,肥皂裏麵已經被鑽空了,到時候隻要把錢放進去,再由奶奶的小兒子親自送進去交給大伯,這樣比較妥當,這麼看來從頭到尾這男子隻是作為大伯的朋友出出主意而已,並不經錢,也因為這樣奶奶才答應。可是蘇小北知道這人從頭到尾便是個騙子,而且是個慣犯,偷天換日的手段極其高明,等到他人走後,爸爸下班回來聽了這件事察覺不對挖開五塊肥皂的時候,裏麵哪裏還有錢的影子。蘇小北眼見奶奶在這人的鼓吹下便要去銀行取錢了,心思快速飛轉著,且不說直接告訴奶奶她會不會信,就是真信了她們一老一幼也鬥不過成年男子,倒是可以報警,不過前提是穩住這騙子,蘇小北深邃的眼看著那陌生男子,心中的恨意如海藻般瘋狂地滋長著,曾經多少次祈求上天讓她回到這一刻,曾經又有多少次想狠狠地鞭抽這人……現在終於有這機會了,就先拿他來祭奠上輩子的仇恨!那男子似有所感疑惑地左右顧盼,蘇小北斂著眉眼,輕輕合上房門的空隙,沉澱著心思。故事的發展如曆史一樣,奶奶還是匆匆出去了,精明的老人心中承載著對大兒子的擔心,也沒有鎖了房門,不過好在這騙子不會放過那八千塊,不然早卷了屋裏的東西跑路了。
蘇小北環視整個房間,看了一眼鬧鍾,現在剛好是下午,因為自己在睡覺,房間裏的窗簾被拉了起來,整個房間顯得昏暗。正值夏季,房間的角落裏放了兩個老鼠夾,當時大人千叮萬囑不可以靠近老鼠夾,特別是淘氣的哥哥被叮嚀了不知多少遍,蘇小北看著角落裏的老鼠夾眼神閃爍,再把視線落到桌台上……
此時的騙子正悠哉地在蘇小北父母的主屋裏轉悠著,看見梳妝台下的抽屜心下一喜,可惜是鎖著的,男子罵罵咧咧,沒法隻能轉移陣地,老人家的屋裏抽屜中除了十幾塊零錢也有一個鎖了的木箱,騙子瞪著木箱恨不得直接抱走,可惜木箱太大,藏不了身,倒是可以找人接應,騙子顯然不想放棄,要知道那些彩電之類的大物件運不走已經讓他的心在滴血了……
蘇小北聽著客廳裏隱約的說話聲,心中明了可以行動了。騙子掛了電話,心情很好,打算再去轉轉看還能打包什麼東西……一回頭便看見客廳外探著腦袋的小女孩,圓溜溜的大眼看著討喜極了,騙子心中一個高興,這女娃不錯,到時候直接打包還能賣幾個錢,想著便端著笑容向小女孩走去,哪知這小娃害羞地緊,一扭頭便跑了,騙子一急,要是鎖了門可就沒戲了,加快步伐,房門鎖一扭,好在沒鎖。開門進去隱約可見那小女孩正坐在小床上,好奇地望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