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塔的亮光,把值班小屋臨懸崖的一麵劃出了一道光的霧往船的東西,從右向左在橫向移動著。燈塔長把門打開,先走過去,點燃了燈,照見了窗柱上掛著的三角尺、整齊的書桌、書桌上的船舶通過報告,以及麵前的架在三腳架上的望遠鏡。
燈塔長打開窗戶,親自將望遠鏡調整到適合初江的身高。
“啊,真美!”
初江用單和服袖子揩了揩鏡頭,又看了一遍,歡呼起來……
新治以敏銳的目光,望著初江所指方向的燈光做了說明。初江依然將眼睛貼近鏡頭,用手指著東南方向海麵望及的星星點點的數十盞燈。
“是那個嗎?那是內燃機船拖網的燈光,都是愛知縣的船呐。”
海上無數的燈火與天上的繁星仿佛一一遙相呼應。眼前是伊良湖崎燈塔的燈光。伊良湖崎市鎮的燈光,撒落在燈塔後麵。左邊,被島的燈光也隱約可見。
左邊看到的,是知多半島的野間崎的燈塔。它的右邊是豐濱葉的一片燈光。中央的紅燈是豐濱港堤防的燈光。再右邊,是大山頂上的航空燈塔熠熠生輝。
初江再次歡呼,一艘巨輪駛進她視野裏。
這是非常漂亮的、肉眼無法看到的明晰而微妙的映像,所以當巨輪通過鏡頭的這段時間裏,小夥子和未婚妻被此謙讓著輪流看。
看來巨輪是一艘滿三千噸的客貨船。可以清楚地望見供船客散步的寬闊的甲板裏側放著幾張鋪上白桌布的桌子和椅子。甲板上闃無一人。
還可以望及一間像是餐廳的房間裏塗著白瀝青的牆和窗。突然,右邊出現一個身穿白衣服的待者,從窗前走了過去。
片刻,亮著綠色前燈和後桅杆燈的巨輪,離開了望遠鏡頭的視野,從回良湖海峽向太平洋方向駛去。
燈塔長領著兩人參觀了燈塔。一樓裏有注油器、煤油燈、大油桶,飄逸著一股油臭味兒,發電機在轟鳴,震動。從狹窄的螺旋樓梯上到了盡頭,頂上是孤零零的小圓屋,燈塔的光源悄悄地安居在這裏。
兩人借著燈塔的燈光,透過窗戶望見黑XuXu的波濤洶湧的伊良湖海峽茫茫地從右向左橫過去。
燈塔長善於動腦筋,他把兩人留在那裏,自己從螺旋樓梯走了下去。
圓頂上的小屋圍著磨得鋥亮的木頭牆。黃銅金屬零件發出的光芒,通過長鏡頭把500瓦光源的電燈周圍,擴大為65000燭光,保持連閃白光的速度,在悠然地旋轉著。鏡頭的影子圍繞著四周呈圓形的木頭牆,伴隨著成為明治時代燈塔特征的叮叮叮的回轉聲,繞著把臉貼在窗邊的年輕人和他的未婚妻的脊背。
兩人貼得很近,近得彼此都感到要是想把臉頰接觸對方的臉頰,立即就可以接觸到。他們燃燒著的熱情也是如此……兩人的麵前又是一片預想不到的黑暗,燈塔的亮光很有規律地從茫茫的黑暗中橫掃而過,鏡頭的影子恰好在這個地方,繞著穿白襯衫和白單和服的脊背,把其形狀扭曲了。
如今新治思索了。他們盡管曆經了那樣的艱辛,最後還是在一種道德中獲得了自由,神靈的保佑一次也沒有離開過他們。也就是說,籠罩在黑暗中的這個小小的海島,維護著他們的幸福,使他們的愛戀獲得了成功……
突然,初江麵對新治笑了。她從和服袖口袋裏掏出了一個小小的桃色貝殼給他看了看。
“這個,還記得嗎?”
“記得。
年輕人露出美麗的牙齒微笑了。然後,他從自己的襯衫胸兜裏掏出了初江的小照片,給未婚妻看了看。
初江用手輕輕地摸了模自己的照片,然後還給了新治。
少女的眼睛裏浮現出自豪感。因為她認為自己的照片保護了新治。然而,這時候,年輕人揚了揚眉毛。他知道能擺脫這次風險,靠的是自己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