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衣仰望著女子美麗的臉龐,不好意思再坐著,失措地站了起來,道:“姑娘你好。”
那女子微微一笑,繼續問道:“公子,你可看到蝶兒的梳子麼?”
羽衣抿著嘴,睜大眼睛看著她搖了搖頭。
女子輕歎了口氣,垂下頭去,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讓羽衣看得大是憐憫。羽衣脫口問道:“姑娘的梳子是什麼時候丟的?”
女子揚起臉來,看了看他一眼,陷入沉思,搖了搖頭,道:“蝶兒也不記得了,很久以前有一對美麗的蝴蝶翩翩飛到我眼前,蝶兒覺得很美,於是祝福她們。她們說能得到蝶兒的祝福很幸運,於是送了把漂亮的梳子給蝶兒,蝶兒接過來好好地收藏著。”頓了頓,仰首瞻望著蒼穹,默默地道:“有天天打雷閃電,蝶兒覺得頭皮癢,於是就把梳子拿出來梳頭,梳著梳著,梳子順著頭發滑掉了。蝶兒於是下來找啊找,找了好多年,問了好多人,都說沒看到。”說著,幽幽地很不開心。
祝福一對蝴蝶,蝴蝶送梳,梳子梳頭掉了找不到,羽衣聽得莫名其妙,上下打量著這女子,除了皮膚白些,她跟其他漂亮女子沒什麼區別啊。羽衣有些可憐她,道:“找了這麼久沒找到,估計它早就爛了,我買把新的給你吧!”
女子睜大眼睛看著他,問道:“梳子會爛嗎?”羽衣點了點頭。
女子若有所思,不一會隨即喜悅地笑道:“你買把新的送給蝶兒,蝶兒又有梳子了,蝶兒好開心哦。”羽衣點了點頭,女子高興地拉起他的手,蹦跳著道:“又有人送梳子給蝶兒啦。”
她的手柔若無骨又溫軟如玉,羽衣有些尷尬,一縮想抽開,誰知那女子緊緊抓著他的手道:“蝶兒是雲,你可要抓緊蝶兒的手哦,不然風一吹,蝶兒就飄走了。”羽衣不明白她在說什麼,但一個美麗的女孩子這麼拉緊你的手跟你說要抓緊,他又能怎樣?
女子看著她尷尬的樣子,不解地問道:“公子,你怎麼了?”羽衣的臉頓時通紅,連忙搖頭道:“沒什麼!”
“那你的臉怎麼那麼紅?”女子問道。
這一說,羽衣才醒過來自己不該胡思亂想,隨即鎮定了下來,撒謊道:“我想起以後要一個人浪跡天涯心裏傷心,想哭又哭不出來,所以臉就紅了。”
女子似懂非懂,點頭“哦”了一聲,盯著他叮囑道:“你哭可以,可不能讓蝶兒哭,蝶兒是雲,要是蝶兒哭了,蝶兒就會不見了的。”
羽衣看著這蝶兒,聽著她奇奇怪怪的話,心中大憫,隻覺這蝶兒為了找把梳子弄得神誌不清,真是可憐。緊緊抓緊她的玉手,他也沒想過他力大無窮,這麼抓一個姑娘家手,手骨都會給抓碎。可是蝶兒哼都沒哼一聲,他的手仿佛抓在一團棉花上。
羽衣拉著蝶兒的手向山下走,風一吹,感覺蝶兒的身子輕飄飄的。他沒有多想,牽著蝶兒的手在大街上晃蕩。天漸漸亮了,鎮上的人們也勞碌了起來,紛紛打開門清掃門前,突然看到一個蓬頭垢臉的青年牽著一個白衣少女,覺得驚訝,再一看那青年男子竟然是羽衣,紛紛瞪大了眼睛,繼而露出不齒。
羽衣看著鄉親們的臉色不斷變化,心中不解,找了個壯年大嬸詢問,那大嬸嘿嘿冷笑,道:“有了新人忘舊人,不過你這臉轉得也太快了。”羽衣搖頭表示不解,那大嬸冷哼,“呸”的一聲嘲諷道:“也是,雲瑤又不是你的什麼什麼人,交個新歡又有什麼,何況人家都已經死了。”聽得這話如遭雷劈,雲瑤屍骨未寒,他卻拉著一個天仙般的女子在這街上閑逛,難怪鄉親們的臉色如此怪異。
羽衣怔怔地呆住了,身邊圍著他的人越來越多,七嘴八舌地議論,不時地指手指腳,搖頭直歎。羽衣隻覺腦袋裏嗡嗡直響,羞愧得想找個地洞鑽了進去。
蝶兒看他臉色蒼白地呆住不動,隻覺奇怪地搖了搖他身子,問道:“公子你怎麼了?”羽衣依然傻傻地站著,沒有作答。蝶兒大異,摸了摸他額頭,不解地喃喃自語道:“沒有發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