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夜後,他不再回府,日日居於官衙;而她恢複以往的冷漠,再不願開口說話。
直到一月後,皇上大駕終於來到石柱縣。千乘在城門接駕,時隔三年的重逢,皇上對他所說第一句話便是:“她在哪?”
千乘閉目:“在我府邸。”
她怎會在他府邸?皇上心中雖疑惑,卻也沒有多想,急匆匆便趕往馬府。
終於停在馬府前。倒是奇怪,離她越近,他反而越不安,深吸了一口氣,才敢緩緩踏入。
他始終還是見到了她,正坐在院中石凳上,全神貫注繡著手中的絲布。
“良玉。”他輕聲呼喚。
一瞬間,她停下手上動作,幾秒後卻又淡然自若地向他行禮,禮貌而客氣,全然沒有他所期盼的那份欣喜若狂。
巨大的失落啃噬著他,他試圖解釋:“三年前,我有苦衷。”
卻被她打斷:“皇上,三年前的往事,民婦無意知曉。”
他震驚,她自稱“民婦”,即是說——:“你已嫁人?”
她點頭:“民婦一年前已嫁於馬大人。”
指節捏得發白,他壓抑著滿腔憤怒:“即使你嫁給他,朕也能帶你走!”
良玉退後兩步,淡淡道:“不,你不能。我,已有了夫君的骨肉。”
他這才瞧見,置於石桌上的,她先才繡的,都是一件件嬰兒的衣裳。
原來,他還是來晚了。他比相約的時間足足晚了一年,一切皆已改變。縱然他貴為天子,貴為九五之尊,卻依舊逃不過命數,逃不過天定。
皇上逃一般地離開了馬府。鳴玉溪畔,天藍高遠。與她共舞的日子,不得不永遠,成為不可企及的回憶。
而此時的千乘頹然站在馬府門外,隻見皇上從裏出來,尚不知發生何事,便被他一記結實的拳頭打翻在地。皇上抽出侍衛腰間的劍,架住他的脖子,恨恨道:“朕恨不得一劍殺了你!”
千乘聞言反而露出釋然的輕鬆:“與其眼睜睜見你帶走她,倒不如死了。”
天空雲層散開,爽朗的陽光便直直照射下來。皇上眯起眼,將劍扔於地上,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石柱縣。這一生,他大概再也不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