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1 / 2)

不多久,夏楚瑜被推門之聲驚醒。睜眼,瞧見是季岑挎著采藥的籃子回來了。她臉一紅,本能地靠近陸珩,卻觸到一片黏著的濕意。這才發現陸珩已因失血過多而昏迷,身上的包裹的白布幾乎全染成了血紅色。

季岑氣急地為陸珩止血,更換紗布:“老夫為了醫治陸將軍的傷,天未亮便出去采藥,沒想到你們……”隨即瞪她一眼:“還愣著幹什麼,快幫我打水!”

忙完已是晌午時分,陸珩臉色好了些,呼吸均勻有力,應是無大礙了。

夏楚瑜守在陸珩身邊,癡癡看著他。他一定是恨極了她吧。雖曾掙紮猶豫過,但她畢竟欠表兄一份恩情,唯有報了,才能從此心無旁騖地愛他。她以為傳遞消息隻不過是解了金麟之困,不想會害他與長樂侯失散,更重傷至此。她不奢求能得到他的原諒,隻要看他平安無恙,便會自絕性命來贖她的罪孽。

季岑吩咐夏楚瑜再去山裏采摘一些療傷的草藥,她等到籃子裝滿才返回。

沒走兩步,隱約聽見遠處傳來悉索聲。夏楚瑜躲進一塊大岩石背後的草叢裏,很快,她看見一隊士兵經過,看軍服應是金麟的守軍。

莫非是表兄派來找陸珩的?

直到士兵往遠離小木屋的方向去了,一顆提著的心才稍微緩和下來。剛鬆一口氣,背後傳來冷冷的一聲:“想逃跑?”

她一愣,沒想到陸珩竟會在這節骨眼出現,急忙示意他蹲下,他卻怒氣衝天凶道:“你休想逃!”

“什麼人在那邊?!”完了,被發現了,他現在根本不是那幾十名士兵的對手!倘若被捉回去,表兄一定不會放過他的。

夏楚瑜打定主意,迅速將帶在身上防身的匕首塞入陸珩尚能活動的左手,然後抬起他的手抵住自己喉嚨。以自己做他的人質,來保他周全。

兩人被幾十名士兵包圍起來,領頭的正是時常出入表兄府上的心腹偏將。

她佯裝哭腔:“救救我,你們放他走吧,否則他會殺了我的!”

陸珩身體僵直,不發一言,隻是隨她擺弄,冷眼看著。

偏將似笑非笑道:“我們的任務是抓回陸珩,用不著管你生死。”

她心中一凜:“若我死了,表兄定會問罪於你。”

“哈。”偏將冷笑一聲,“你當霍將軍真重視你呢?他不過看你為一枚棋子罷了。當年將軍收到消息,說長樂侯身邊新晉的得力大將派人去南方小鎮尋找一名曾救過他的少女,細查之下發現那少女竟是將軍遠房表妹,於是搶在陸珩之前接你來金鱗,以備有朝一日讓你派上用場。恰逢陸珩圍困金鱗,需要有人去京城報信,我們便聯合演戲,故意說給你聽。將軍有自信利用你的感情為他做事,且料定陸珩為了昔日你救他的恩義不會懷疑你的身份。為何你在金鱗治了幾年嗓子也不見好,是因為將軍在藥裏動了手腳,就連每日熬藥的夫人都未察覺。目的自然是方便控製你,畢竟做個啞巴你才會更加全心全意地依靠他。至於說要娶你,完全隻是為了引陸珩上鉤而已。如今,抓住陸珩便是立了大功,你認為,將軍會顧及你的死活嗎?”

夏楚瑜的臉刷地褪色,一時思維停滯。她不在意表哥如何利用她,卻在意偏將所說她曾救過陸珩。是什麼時候?難道——

而陸珩的臉陰沉到極致,眼裏積聚起濃烈的殺意。忽的退開被她摁在脖頸上的左手,握著匕首向偏將撲過去,直取他咽喉。偏將側身一避,仍舊躲閃不及,被生生削掉一隻手。

隨著一聲驚恐的嚎叫,偏將的鮮血噴湧在陸珩身上,將他勾勒成一個嗜血的修羅。

幾十名士兵一擁而上,他一邊小心護著身邊的夏楚瑜,一邊以匕首抵擋著揮舞的長矛。傷口再一次崩開,他也不覺得疼,隻是被偏將的那番話激怒,殺紅了眼。

夏楚瑜眼見他握住匕首的手越來越顫抖無力,一柄長矛不知從何處刺來,他想躲開,腳步卻猶如被鐵鏈拖住,動作遲緩。

“小心!”她毫不猶豫,閃身擋在他身前。長矛刺入身體前的一瞬,她緊緊閉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