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百口莫辯(一)(3 / 3)

冷無妨又道:“那日我和賈捕頭到達現場之時,發現現場有兩處血泊,其中一處躺著的就是聞音子老前輩,而另一處卻沒有人了,很顯然這個人沒有死,而是逃走或是被人救走了!此外,我還發現另外一件有趣的事,那就是我在圍觀的百姓中看見了楚天舒!”冷無妨指向正在貴賓席上喝酒的楚天舒。全場的人都在看著他,但他還是在那裏自斟自飲,絲毫沒有要與群豪打招呼的意思。冷無妨笑道:“各位也許都知道以楚天舒的劍法,做掉聞音子那是綽綽有餘。”楚天舒還是不理他,但俞藍卻氣道:“你胡說!我們根本就沒有殺聞音子!”冷無妨笑了笑又道:“是不是楚天舒殺的,尚不可定論,楚天舒出現在哪裏,他的嫌疑就最大,所以我當時就把他抓了起來!”這時場下眾人都議論起來:“能把楚天舒抓住,這個冷無妨當真是了不起了啊!”冷無妨也頗有得意,目光投向了楚天舒,他還是在自斟自飲,全然沒把這兒當回事。冷無妨道:“不過現在我可以證實,這事並不是楚天舒幹的,因為賈捕頭在現場找到了另一個重要的證據,賈捕頭——”賈壽亭道:“楚天舒從牢中逃走後,我又回到現場勘察了一番,這次有了一個大的發現!”他從懷中抽出一件女人的絲帕,高舉過頭頂,接著,他轉身走到宋婷玉的麵前,將錦帕擺給她看,並道:“宋姑娘,你看這等上好的蜀錦是不是你峨眉派用的?”宋婷玉一看見這個錦帕,就已認出這時師妹王菁的,在這個錦帕角上還繡著“菁菁”二字,她們常在一起女紅,這二字就是師妹自己繡的,這是她親眼所見的。她心中有些疑惑,就催問道:“師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王菁閉嘴不答案。冷無妨冷笑道:“峨嵋派雖是女流之輩,但行事一向果斷雷厲,所謂巾幗不讓須眉,想不到現在也是敢做不敢當。麒麟印是武林至寶,每一個武林人都渴望得到,你峨嵋派即對它有意思,奪了也就奪了吧!何必有這樣不肯承認呢?”宋婷玉怒道:“放肆!我峨眉武功博大精深,何須覬覦別派武功,更何況我峨眉派行事向來正大光明,那麒麟印也是無主之物,我峨嵋派若是想要得到,也絕不會躲躲藏藏,你單憑一隻手帕就斷定我師妹與聞音子之死有關嗎?我峨眉派一個小字輩就能殺死成名已久的點蒼高手聞音子,未免也太瞧不起點蒼派了吧!”

宋婷玉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心中想起她師父安寧師太曾於一年前交給師妹一件重要的任務,師妹從此就消失一年之久,今天才得以相見。對於師父安排師妹幹什麼事情,她曾經向師父打聽過,但師父卻生氣的嗬斥了她一頓,從此她也不敢再問這件事情。宋婷玉在安寧師太身邊多年,也多少了解師父對於麒麟印也有覬覦之心,心道:“難道師父真的是安排師妹暗中調查麒麟印的下落?”

這時候,冷無妨悠悠道:“我當然知道單憑一隻錦帕尚不足以證明,但我可以斷定你師妹身上的傷口則是聞音子的利器滄海鷂所造成的。”宋婷玉罵道:“呸!你想占我師妹的便宜,身為朝廷命官,竟然也這樣無恥,不知道我朝禮儀何在?”冷無妨被宋婷玉這樣一罵,也覺得自己剛才言語失禮,惱羞成怒,一甩袖子,轉身道:“賈捕頭,你來說!”賈壽亭道:“錦帕是可以確定的事實,隻不過這其中的經過一定另有隱情,那天最接近現場的人並不是我,而是楚天舒,因為現在最擔心麒麟印的就是他了。我想各位都聽說了楚天舒在望江樓上與劉鐵旗交手並救走了魔女韓星的事情了吧?他這次重出江湖可正是為了被韓星從漠北劫走的麒麟印!”

眾人的目光都轉向了楚天舒,隻是楚天舒現在雖然知道小鏢師就是王菁冒充,從韓山鷹的身上拿走麒麟印的也是她,但對於那晚王菁、袁去華、聞音子之間發生了什麼尚不清楚,所以實在不好妄下結論。他抬頭在人群中一瞥,正好看見一個俊俏的麵龐,他立刻認出這是韓星女扮男裝混進來的,他又環視一周,卻未能找到白琳琅的身影。他會心一笑,心道:“白姑娘不願讓人看見她的臉,又怎麼會化妝進來呢?”眾人對於楚天舒的舉動都很不了解,俞藍也認出了韓星,也知道楚天舒在找尋白琳琅,心中老大的不樂意,於是就幹咳了幾聲,朗聲道:“楚大哥懶得說,我就替他說了,這件事還是要從麒麟印說起,最近江湖上都說魔教的西風使和北寒使在漠北擊敗了李霸圖得到了麒麟印,但究竟是真是假誰都沒有見過,韓星悄悄過了雁門關,借助太平鏢局掩人耳目到了赤壁,住在望江樓上就等著魔教前來接鏢。隻是這一切還是被千秋幫發現,鐵旗堂的副堂主楊木林追到之後,便聯手當時也在望江樓粉麵書生和袁去華聯手準備對付韓星。在打鬥的時候,粉麵書生用藥迷倒了其他的人,妄圖獨占麒麟印,可惜那麒麟印又被楚大哥奪了回來,但魔教的白小姐趕到後,麒麟印又被她奪得。我們原本以為這件事情就會就此結束,可是那天晚上這位魔教大小姐和韓星又找到我們,她們說白天從楚大哥手裏奪走的麒麟印是假的,裝麒麟印的盒子裏裝的是塊石頭。我們姑且以為白小姐所說的是真的,以魔教的實力也不至於為了麒麟印而嫁禍於楚大哥。在白天一共有五人碰到過那個裝麒麟印的盒子,分別是韓星、魔教的白小姐、粉麵書生、楚大哥和我,在那麼短的時間裏,這五個人誰都沒有下手的時間,所以一定是有人在趁韓星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換掉了棺材裏麒麟印,而這個人極有可能就是護鏢的鏢師。所以,我和楚大哥立即就回去找那群鏢師,結果在赤壁縣城以北二十裏的一處密林裏發現了他們,可惜那時候隻是一十五具鏢師的屍體了,其中的鏢頭閻雙彪乃是在望江樓上妄圖背後刺殺袁公子而被殺死的,另外十四位都是喝了下在酒裏的毒而死的,我們當時認為這是鏢局內部人所為,因為在望江樓的時候我們可以確定前來押鏢的一共是十七個人,現在隻有十五具屍體,凶手極有可能就是那兩個還沒有死的人。”

懷錯大師道:“依照女施主的分析,敢問女施主,那兩個人又是誰呢?”俞藍朝著懷錯大師機靈的眨了一下眼睛,又道:“這兩個人就是太平鏢局的二當家的韓山鷹和那個年紀最小的一個小鏢師。”她走到了王菁的麵前上下打量著,笑道:“其實那位小鏢師並不是個男的,而是一個嬌滴滴的大美人兒,她混進了鏢局,至於出於什麼樣的目的我就不得而知了。不過,那下毒之人是韓山鷹,因為隻有他的酒葫蘆裏的酒是滿的,小鏢師識破了韓山鷹的詭計,假裝也被毒死,再緊跟著韓山鷹,並在小樹林以北二十裏地的河邊把他殺了。這個韓山鷹也不是吃素的,他的鷹爪也抓中了那位小鏢師的肩膀,並在臨死的最後一刻揭下了小鏢師的人皮麵具,看到了小鏢師真是容貌。麵具被揭下來之後,小鏢師極為緊張,在最後一擊的致命招中暴露他招數的派別,而那一招正是峨嵋劍法裏‘日出雲海’!”

這時場中群豪都把目光投到了峨嵋派一幹人的身上,弄得峨嵋派很是不自在。俞藍向楚天舒眨了一下眼,輕聲道:“你不告訴我,我也猜出來了。哼!”楚天舒教了她很多劍法,可若真讓她看的話,他還真看不出刺殺韓山鷹的最後一劍就是峨眉劍法,現在把目標鎖定在了王菁的身上,俞藍自是可以從峨眉派中聯想到“日出雲海”來,楚天舒會意的向她一笑。俞藍又道:“小鏢師殺掉了韓山鷹,找到麒麟印,就向北逃竄,我又和楚大哥沿著他血跡追到了不遠處的官道,卻隻看到望江樓上的說書人躺在了血泊之中,不見小鏢師的影蹤,而這個說書人竟然就是點蒼派的聞音子,再後麵我們便遇到了號稱胡亂猜忌的江湖青天冷侍衛了。”

俞藍的話簡單明了,卻還原了現場,在場的人自是會思考其中暗藏著種種疑問,風關秦道:“如此說來,最近江湖傳說在漠北發現的麒麟印確已落入了魔教之手,而且還被帶回了關內,這個韓山鷹雖然心狠手辣,但也算是為武林正派幫了一個大忙,至少現在麒麟印還沒有落入魔教之手。”冷麵判官公孫正道:“依我看來,劫走麒麟印早就是閻雙彪和韓山鷹這幫鏢師們商量好了的,山西到赤壁一路上也隻有他們有機會接近棺材,所以才能偷梁換柱。這個韓山鷹又為了能夠獨占麒麟印,用毒酒除掉了所有知情的人。可惜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想不到太平鏢局早就被人給盯了梢。”他走到袁去華身邊,指著王菁,道:“去華賢侄,可否說說你是怎麼救得這位峨眉派的女弟子的呢?”袁去華道:“那日在望江樓上中了我和兩個師弟中了粉麵書生的毒藥,幸得劉鐵旗堂主趕到後相救而脫險,原本計劃是要在依照劉堂主和楊副堂主的邀請去千秋幫在當地的會所小住一日,但他們突然接到了消息,說有事要辦就離開了。家師大壽將至,派中事物繁多,我決定不再逗留,當夜便離開赤壁回終南,在途中見到了一位女子和一位花白胡子的老人躺在血泊之中,女子穿著太平鏢局的衣服,我認出她就是峨嵋派的俗家二弟子王菁,花白胡子的老人則穿著望江樓上的說書人的衣服,我上前查看二人的脈象,說書人的已沒有了,而王菁還一息尚存,於是就救了她。”公孫正道:“去華賢侄,見到了這個女子穿著太平鏢局的衣服,難道就不奇怪嗎?我想憑你的眼力,一眼就可以認出這個王菁就是那個小鏢師了。”繆孟龍道:“憑袁公子的眼力,難道當時就沒有看出來那個花白胡子的老頭就是我點蒼派的聞音子師叔嗎?”袁去華道:“我認出了王菁就是那個小鏢師,而那個花白胡子假扮望江樓上的說書人,我是看不來他是誰的,因為我從來就沒有見過貴派的聞音子的尊容。”

繆孟龍走到峨眉眾弟子前,對著王菁道:“王姑娘,如果不是你殺了我師叔,那一定見到是誰殺了我師叔,你快點說到底是誰幹的!”公孫正則追問道:“王姑娘,這麼多人已經證實你就是那個小鏢師,你混進太平鏢局,為什麼又殺了韓山鷹,那麒麟印被你藏到哪裏去了?”王菁麵色蒼白,卻依舊冷冷道:“我沒有麒麟印。”繆仲獅急道:“以你的武功不足以害死我師叔,難道害死我師叔是你的師父不成,想不到峨眉一向以仁慈俠義自居,為了奪走麒麟印也變得這樣卑鄙狠毒,真是叫人恥笑!”忽然從門外飛來一位老尼,長劍在手,人隨劍飛,氣貫長虹,徑直刺向了繆仲獅。繆仲獅急忙後退,隻是劍如疾風,緊隨而至,儼然已經要刺到了繆仲獅的喉嚨。如此重壓之下,繆仲獅見退步已經無望,才想起來拔劍抵擋,可是早就晚了,好在他的師兄弟繆伯虎、繆孟龍已經拔劍在繆仲獅的麵前擋住了老妮的寶劍。雖然受阻,老尼劍勢依舊不減,一招‘日出雲海’,轟然衝破繆伯虎和繆仲獅二劍,將二人震退四五步之遠。在場的四五個峨嵋派的女弟子立刻施禮稱道:“徒兒,拜見師父!”原來這老尼就是峨眉派的掌門安寧師太。

安寧師太走到王菁身前,查看王菁的傷勢,心疼道:“菁兒,是誰把你傷成這樣?”王菁指著繆氏三兄弟,道:“師父!就是他們!就是他們傷害徒兒的,您要為為徒兒報仇啊!”安寧師太轉頭瞪著點蒼派繆氏三兄弟,眼中充滿殺氣,直叫人不寒而栗。她道:“江湖傳說麒麟印上有天下第一的武功,但其終究不是我峨眉之物,峨眉武學有峨眉之長,峨眉中人自會勤學苦練,鑽研創新,他日必有大成,峨眉又何須覬覦麒麟印,隻是麒麟印若落入了魔教之手必會禍害江湖,所以老尼和武林同道中一樣,至今都在堅決的阻止魔教得到麒麟印,你們懷疑我峨眉派暗中竊走麒麟印,還懷疑老妮為了麒麟印殺死了聞音子,又為何不問問點蒼派那聞音子放著好好退隱的日子不過,重出江湖而命隕魚腸古劍,這到底又是又為何般?不會是在覬覦著麒麟印上的神功吧?”點蒼繆氏被安寧師太一番話逼問甚是尷尬,隻有繆伯虎道:“點蒼派的武功雖然不及峨眉,但也用不著去學麒麟印上的武功,大師剛才說自己的所做隻是為了確保麒麟印不落入魔教之手,我聞音子師叔在危難之際現身,為的就是不讓麒麟印落入魔教之手。師太的懷疑叫人真是心寒啊?我二師弟剛才所言,也不無道理,師太憑啥可以證明不是害死我師叔的凶手呢?”安寧師太道:“老妮何需證明,你若不信,自可以來問問老妮手中的鐵劍!”她把寶劍在身前一橫,這是公然的挑戰繆氏兄弟,但繆氏兄弟經過剛才和師太的過招,深知他們三人絕不是安寧師太的對手。一時之間,繆氏兄弟也不知道該如何辦。此時,懷錯大師道:“師太與聞音子都是江湖上名宿,若要是對決,必是兩敗俱傷,但現在師太不但沒有受傷,而且氣力充沛,聞音子一定不是師太殺的,他的死一定另有隱情,不如細細查證了再做結論。”範定逸道:“不錯!據我所知,聞音子死的那天師太正在武當山上與家師論道劍法,她斷然是沒有時間跑到赤壁殺死聞音子前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