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星黎閉嘴了,老老實實靠在男人懷裏。
沈琰深一腳淺一腳,走到一個安全的距離,盤腿坐在濕漉漉的草叢裏,掏出碎屏的手機,這才開始打救援電話。
打完救援電話,又打了120,簡單說明下情況,按照急診醫生的指示,確認江星黎情況還算平穩後,急救人員請他們耐心等待,救護車會以最快的速度趕過去。
秋雨綿綿,江星黎被凍得直哆嗦,使勁往沈琰懷裏鑽,“我錯了,早知道不該來這處山莊,真是太倒黴了。”
“不是倒黴,我看是別人有意為之,”沈琰冷靜地說,“我看見了,那輛小貨車沒有車牌,而且大晚上下山不減速,這是衝著我們來的,今天不出事,明天也會出事。”
江星黎不可置信地問,“不是意外?”
“哪有那麼多意外,真是意外的話,對方不會這麼幹脆利落的肇事逃逸,”沈琰冷哼一聲,篤定地說,“這一看就是專業人士。”
江星黎一聽這話激動起來,身上不冷了,腿也不疼了,憤憤不平地說,“好啊,居然敢買凶殺人,我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別讓我查出來是誰!我一定要將他碎屍萬段!”
沈琰見她精神不錯,稍微放下心,輕聲問,“你的腿到底怎麼樣?我感覺不是很嚴重。”
一提到腿,江星黎又想起疼來,惱火委屈地說,“不可能不嚴重,興許會截肢,我這輩子完了。”
她越是這麼說,沈琰越覺得她沒事,竟生出幾分開玩笑的心思,“你放心,即便你截肢了,我也會對你不離不棄。”
“我才不相信,”江星黎發出一個靈魂質問,“你會跟一個截肢的人做X嗎?”
沈琰一哽,咬牙說,“隻要是你,我應該可以。”
“你好變態,有戀殘癖吧。”江星黎逮到機會嘲笑他。
趕上雨夜,再加上是西郊山區,很少會有車經過。
他們兩個人死裏逃生,相擁坐在黑夜中,渾身上下被秋雨澆透了,如此淒慘狼狽,隻能用鬥嘴維持著亢奮的精神。
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終於熬到了救援來臨。
江星黎一下子鬆懈了,軟倒在沈琰懷裏,像是暈了過去。
沈琰呼吸急促,輕聲呼喚她的名字,“江小五,醒醒,不許睡。”
“嗯?我不行,我好困,”江星黎用盡力氣摸了一下沈琰的臉,“一會兒見,我肯定會沒事的。”
沈琰心裏咯噔一聲,一向鎮定自若的他,此時焦灼不安地大叫,請求救援人員快點過來。
救援人員戴著頭燈,沿著濕滑泥濘的山坡滑下來,艱難地走到沈琰身邊。
他們帶來了擔架,把江星黎固定好,經過一番波折,他們終於回到了馬路上。
救護車早已等待已久,江星黎被抬上去,沈琰也跟著上車。
他一直握著她的手,定定地望著她,不顧自身的狼狽泥濘。
救護人員看不下去了,遞給沈琰一張毯子,安慰他說,“病人心跳血壓很平穩,小腿初步判斷是骨折,放心吧沒有大問題,先生你不用太緊張。”
沈琰抬起臉,虛弱地笑了笑,禮貌地說,“我知道了,謝謝。”
救援小姑娘一怔,默默地移開眼睛,在心裏無聲呐喊,憑什麼深情的好男人還長得這麼帥,老天爺一點都不公平!
沈琰掏出手機,想了想決定聯係張峻,他怕雙方父母著急,等到明天情況平穩了再說,先讓張峻幫忙善後一下,包括報警查肇事逃逸的人。
張峻一聽,自然是義不容辭,讓沈琰放心,這件事包在他身上。
沈琰掛斷電話,繼續專注地盯著江星黎,悄悄握住她的手。
救護車呼嘯而過,來到最近的醫院急診部。
經過醫生檢查,再次確認江星黎沒有大問題,小腿隻是骨折,打上石膏養上三個月就好了。
不過淋雨受凍外加驚嚇,後半夜江星黎直接燒到了四十度,不停地說胡話。
沈琰在旁照顧她,側耳傾聽江星黎的胡言亂語。
“你……到底愛不愛我?”
“有多愛?”
沈琰剛要笑,忽然聽見江星黎吐出一個名字。
“周律川……”
沈琰笑容凝在臉上,如墜冰窟。
為什麼此時此刻,她會叫他的名字。
還是忘不了他,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