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電話再響,她又被嚇了一跳,像是怕被父母發現早戀的孩子,連忙接過來,小聲怒喝:“我說不用了,我很忙,鄭先生。”
“鄭太太,據說家變對事業不利,對你對我都是同理。一起吃飯吧,把工作帶回家做,我二十分鍾以後到你們樓下!”
公事公辦的口氣讓梁悅有點放鬆,腦子裏也自然聯想到他鎖著眉頭緊抿雙唇的表情。他一向不容反駁,如果再糾纏下去恐怕還會做出更強硬的事情。所以梁悅逼迫自己表現出鎮定和忍耐,隻好客氣地說:“那我可能要晚五分鍾,我需要補妝。”
“好,等你。”電話那頭就沒了聲音。
梁悅歎口氣,才把手機掛斷。看看電腦上敲了一半的東西,隻好無奈地關機,掏出手袋裏為數不多的化妝品趕緊去衛生間補妝。
這是她嫁給鄭曦則後才知道的規矩。那一群群名媛貴婦們都是習慣補妝的,無論是環肥燕瘦,還是濃妝淡抹,非要在餐後會前妝點一番表示教養禮儀。梁悅覺得,自己是天生的樸實,若學她們未免有些東施效顰。無奈總有好事者提醒,幾次下來不得不失節背離了勞苦大眾,講究起來。
為什麼見自己的丈夫還要補妝?梁悅塗唇膏的時候有些失神。這個唇膏名字很有意味,禁忌之吻。她在化妝品櫃台前磨蹭了好一陣才下手刷卡,GIVENCHY的東西一向不便宜,對她來說更是承受極限。如果不是被迫需要講究,她也不會在包裏備下這些,可是挑顏色時,她還是有些猶豫,於是,在淡淡玫瑰粉和濃豔誘人紅之間還是選擇了鄭曦則的口味。
畢竟,喜歡玫瑰粉的男人,看不見她擦唇膏的顏色。
鏡子裏的梁悅又開始皺眉,剛剛塗好的唇膏和蒼白的麵色表明了此刻的心境。隻是每個人都有自己心中的故事,就連他們自己都不忍去探究,隻希望有那麼一天,提起來了,不要哭得太難看,如能安然處之,才可以說給別人聽了。
從衛生間出來,梁悅讓盈盈回家,盈盈不解連忙表示自己樂於加班,看她緊張的樣子,梁悅放軟口氣說:“我還有事要忙,你自己加班太危險,把工作帶回家去,明天早上要。”
也許盈盈早已疲累不堪,強支撐精神陪著她,所以看看確實無礙,當然答應得很爽快。收拾幾下,甚至快過梁悅,眼看著她來回踱步,磨蹭的梁悅隻好把電腦拎在手上說:“走吧,再不走,地板都被你磨平了。”
盈盈有些不好意思,於是電梯裏和她東拉西扯,梁悅慣用的冷麵政策此刻又發揮了作用,隻消三句,盈盈自動閉嘴。
鄭曦則的車就停在廣場口,盈盈猶豫了一下還是走過去打了個招呼。這個稱呼著實讓這個小姑娘為難了一陣子,論公,自然是叫鄭總沒錯,但是此刻是丈夫接妻子下班,叫聲鄭總有些破壞興致。所以她憋紅了臉在梁悅身後露了頭,慌亂地點了一下說:“姐夫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