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的故事(四)(1 / 2)

估計就要遲到了,她趕緊跑兩步到路口,可翻江倒海的胃馬上就適應不良,一嘔,就蹲在斑馬線上開始吐。

這邊正鼻涕眼淚地流,聽見對麵街上汽車喇叭響,她帶著滿頭虛汗往前看,鄭曦則開車正停在紅燈下麵無表情地看她痛苦的模樣。

與其昏倒在大街上,那她還是願意爬上丈夫的車的。所以梁悅挪步勉強走到車門前,用力拽了三次都沒拽開。鄭曦則從內推開車門,等她坐好,才問:“這麼早出門去上班?”

“嗯,早上涼快點,也不辛苦。”梁悅白著臉,用麵巾紙擦嘴虛弱地說。

鄭曦則抿緊雙唇掛擋開車,一個急轉彎幾乎讓梁悅撞在玻璃上,嗯的一聲,她回頭看他,絲毫沒有減速,車朝前行駛,沒有問候一句。

其實,夫妻之間若沒有愛,他又怎麼會噓寒問暖?當彼此都是對方成功的階梯時,最多也是想到這個階梯可以維持多久,可以延伸到哪裏?誰會管這個梯子睡得是否安穩,臉色是否難看?

這樣的婚姻,終和因愛結合的婚姻不一樣。既然選擇了,哭也沒處哭去。

所以,她靜靜地靠在椅背上,強忍著胃裏酸氣的翻滾。因為她知道,如果此時開口說話,一定會吐出來,那時,實在難堪。

鄭曦則似乎沒有注意到她的情緒低落,臉色陰沉的他抽手放了一張CD,很惆悵的《卡薩布蘭卡》從音響裏飄出,和清晨朝氣勃勃的氣氛很不相符。

卻仍讓梁悅懷舊起來。

那些曾經想被遺忘的點點滴滴,最終還是來襲。如果是鍾磊,他必然會用自己的額頭來試探她的溫度,用後背背起任性的她去醫院,還會在打點滴的時候不停地給她講笑話,換熱水袋。

當時隻道是尋常,如今回首已枉然。

並不是每個男人都會做到如此,包括枕邊人。所以初戀那個人時常會被女人惦記著,而久久不能忘也多是因為那些紛紛擾擾的誤會和過失都已遙遠不見,留下來的都是身邊人做不到的溫情脈脈。

梁悅昏昏沉沉地想,到最後時連頭也抬不起來。這次的病來勢洶湧,不過才半個早晨,就已經開始頭痛欲裂。她想,等到嚴規以後讓盈盈去買點藥,或者是她自己去找個醫院看看,這麼難受要是挺到明天開庭必然會有影響。

直到車子猛然刹住,她的頭再次撞向後麵的椅背,才算結束。她勉強抓住手袋張開手指找開車門的地方,摸了幾次都沒摸對。

“你坐好。”鄭曦則說。

梁悅順口說:“不用,你走吧,我上去喝點水就好。”

鄭曦則不動聲色,打開車門繞到這邊,把車門拉開的同時也把她抱在懷裏。梁悅擰眉看過去,陽光下金光閃閃的原來是協和醫院。他,竟然開到這兒來了。

“其實我不用,就是天太熱不舒服而已。”

他不聽解釋,抱著她往前走。梁悅蹩眉說:“車還沒關門。”

鄭曦則停住腳步盯著懷裏的女人,說:“病人還能注意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