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的故事(1 / 2)

“梁悅!”他怒斥。他不介意她說傷害他的話,但他不能讓她自己傷害自己。

“我沒說謊,我不是以前的丫頭了,你從回來以後一直在叫我丫頭,你可以當我從來沒有改變過,可我知道,我變了,變了很多。我會為無良的商人打官司,我吃飯必須要去帝都東33號,我現在再也不會步行四站地去為你買打折襯衫,甚至我還會挑剔你穿衣的品味。鍾磊,我不是丫頭了,我變成了梁悅,和以前不是一個人,也不是你想象中的那個人了。”

燈光刺眼,淚水一直無法停止。順著臉頰的弧度滑落,星星點點,像誰家破碎的心,零零點點。

終於把心裏的話說出來,並沒有減輕一點痛苦,麵對他的平靜無比愧疚。他把她眼前的碎發別在耳後,輕輕地吻在她的額頭,聲音低沉,“我忘記了,丫頭是要長大的。長大以後,就會喜歡上別人了。”

“鍾磊,我……”梁悅的話被吻在嘴裏。他那麼專注不舍的吻,仿佛世界末日一般,糾纏著,輾轉著,戀戀不放。

他說:“我忘記了,我忘記了,都怪我,都怪我。”

淚水在唇齒間流轉,鹹而發苦的癡戀終於要畫上句號。如果可以不用分離該多好,他們永遠在一起。誰會料到那年的一步讓今日的他們咫尺相隔。

不過是那麼遠的距離,他和她終於沒能在一起。

其實,分開無關時間,無關距離,隻因為忘記了當年的堅持。

梁悅站起來狠狠抱住鍾磊,把淚水都流在他的襯衫上,再最後一次撒嬌。

她怕,走了以後,就再沒機會。

鍾磊那樣全心全意地愛,她以後沒機會得到了。

雙腿無力地站直,她就靠在他的胸前,流連吸吮最後的片刻溫柔和幸福。

時間那麼短,短到殘忍;她放手這樣的難,難到撕心裂肺。

那些年少時的堅持和癡戀,終被時光帶走,無論怎樣刻骨銘心,都必須任它從指縫間消逝。越是愛得深,越是不肯放,越是溜得快,越是舍不得。慌亂的有情人啊,趕緊抓,抓到最後再也留不住,才是最心傷。

鍾磊慢慢放鬆了手臂,替她擦幹眼淚,說:“乖,今天不要哭,你過生日呢!”

梁悅咬著牙答應,頭點一次,淚掉一次。一串串。

“你還回家嗎?”他問。

她點頭,重重地點頭。

他微笑,把她再次摟入懷中,狠狠地,緊緊地,說:“那你走吧,不要等我舍不得了再走。我希望我可以看你離開,在我還舍得的時候。”

她被限製了動作,隻好重重點頭。

於是,他放開了手,雖然手仍捏在她的衣角,但微笑著對她說:“走吧!”

梁悅抖著雙手,互相用指甲摳在肉裏,緩慢轉身時用力咽著眼淚,似乎什麼都不在乎般邁出腳尖。

手上的戒指還在,他許她的水晶鞋還在。

可她必須回家。

為了可笑的道德底線。

就這樣,一步步測量他和家之間的距離,她明明知道他的手一直隨她的衣角跟來,諸多不舍,卻不敢回頭。

後來,她走到花園門口。極力保持冷靜地回身,對他說:“我走了,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