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處偏僻的即墨家,今日突然就在山坳的每個角落,都掛滿了紅色的布條。這是自從即墨家避世以來,從沒有過的場景。
寧言此時正坐在牆頭上,一邊聽著背後皮肉被狠擊發出的聲音,一邊笑眯眯地看著即墨家的仆人,正忙前忙後地想要在每個角落都掛上紅布條。
大大地伸了一個懶腰,再大大地打了一個哈欠,寧言覺得他應該是整個即墨家中最為空閑的人。連夏枳,他的新娘妹妹,也沒他這麼閑。
所以人在一閑下來的時候,就容易犯困。一犯困,就容易放鬆警惕。
是以寧言還坐在牆頭上的時候,就有一雙極其有力的手,在寧言仍沒發現的情況下,襲向了他的背部。
隻見那雙手拉著寧言的背部,往後狠狠一扯,寧言就摔落到地上,也恰好地,他摔落的地方就落到了韓破立的身前,莫名其妙地,寧言便替韓破立擋了即墨厚謙給他的一擊。
是了,之前寧言在牆頭上聽到的皮肉被人狠擊發出來的聲音,正是由韓破立身上發出來的。
韓破立此時,正與即墨厚謙為首的即墨族人,進行著武藝切磋。是那種,一邊倒的武藝切磋。
寧言在替韓破立擋了一下即墨厚謙的攻擊之後,馬上就反應過來,那雙將他從牆頭扯下來的手,鐵定是韓破立無疑了。
就是不知道,韓破立都已經被即墨族人圍著,又是從哪裏空出來的手,將他從牆頭扯下來的。
“本來我是想著不參與進來,這樣韓將軍你就會少一個敵手。但是現在你硬要將我也扯進來,那就別怪著我不客氣了。”寧言齜了齜牙,因為之前的那個擊打,寧言是感覺他整個身子都疼痛了起來。
“嗯哼。”本來之前就是應付不了這麼多人,還是出手一個比一個狠,韓破立才會想著將寧言也扯過來,給他擋上一擊的。哪曾想得到,對寧言的誤傷,竟讓他對敵更為困難了。又受到了一頓打,韓破立不由自主地就悶哼出一聲來。
冷眸微微眯了一下,看著眼前這些笑容滿麵對著自己的人,韓破立攥了攥拳頭之後,隻得再次放下手。
不管是哪一個人,都不是他能傷的。不然,要是他的一個反抗,這些人又不同意將阿枳嫁給他了,那該怎麼辦!
寧言隨著眾人,在毫無章法對韓破立亂打了一通之後,之前被無端扯進戰場的氣也就消了,“行了行了,要是我們再這麼打下去,韓將軍躺床了怎麼辦。到時,不管我們誰,都不能向小枳兒交待了,畢竟現在離婚禮的日子,也不遠了。”
誰知道寧言的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就讓即墨厚謙火大了起來。
“枳兒才不會胳膊往外拐的。”要將女兒嫁出去,已經是即墨厚謙的心頭之痛了,現在寧言竟然說夏枳可能會為了韓破立來責怪他們,那就更加不能忍受了。
狠狠地呔了一下,即墨厚謙直接將寧言推出人群之外,繼續帶著其他族人與韓破立“過招”。
……
一棵粗壯的海棠樹下,有一大一小在那裏玩鬧著。
“爹爹,再舉高一點。”
大的是一個滿身黑沉之意的男人,小的是一個還不足三歲的小女娃。
小女娃被男人伏著坐在他的肩膀上,因為男人的身高優勢,又因為小女娃一直在伸手,所以兩人疊加在一起的身高,差不多就可以夠得上海棠樹上的果子了。
“爹爹,你有沒有力氣啊,再舉高一點,還是夠不著海棠果果。娘要等急了!”因為即使坐在了男人的肩膀上,小女娃還是一直都夠不著結在樹上的海棠果,所以小女娃的話中漸漸就帶上了一抹焦急之意。
被小女娃這麼催促,男人卻沒有生氣,隻聽從小女娃的吩咐,又將她再往高托起一點。隻是在往上托的時候,男人寬大的手掌卻是一直穩穩地扶住了小女娃的肩膀。
不管怎麼努力,還是夠不著。
小女娃的眼中頓時就泛上了淚花。
男人看到小女娃一直往上舉的手,不知怎地就落了下來。黑漆漆的眼眸中頓時劃過一絲無奈,男人好似感覺到了小女娃情緒的不對勁,很快就將小女娃從自己的肩膀上放下來,改為擁在自己的懷中抱著。
男人微微提氣之後,一個縱越,便抱著小女娃跳上了樹枝。
之前一直夠不著的海棠果,此時卻是在他們的周圍環繞著。
小女娃眼中的淚花立刻收回去了,隻驚訝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切,“爹爹,你都可以帶我飛的,為什麼還要讓我自己摘?”
在把埋怨的話說完之後,小女娃立刻就扁了扁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