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帶著讓人看不懂的笑意,“阿姊呀阿姊,你的命可真值錢。”
而此時的阿姊正默默盤算著她的謀劃。
那日,她在樓外樓發現了阿麼留下的標記,這是獨屬於他們兩個的標記,隻可惜那該死的太子一直圍著她轉,導致她沒機會多留一點信息。
阿麼也來了,上一世她完成任務回到帳中才知阿麼早就已經慘死,她悲痛欲絕,誓與帳主拚命,最後寡不敵眾,身中數劍。
可能是昔日一起拚命的同僚不舍,又或許是單純的惹得上天垂憐,她並沒有死去。
再睜眼,入眼的便是青色的床幃,被窗外的微風吹的輕輕飄動。
她掙紮著身體起來向外走去,發現這處小院裏除了擺放著整齊的草藥,便在無其他東西。
她四處觀察了一下,這小院子位置極好,坐北朝南,北邊是山,南邊是一望無際的原野。
院的西麵,一條小河從山中潺潺流出,在此聚集成湖,湖麵平靜無波,如同一塊翡翠平鋪在這院的西麵。
這地方當真是美極了。
她拖著一把椅子來到湖邊,慢悠悠地坐下,落日餘暉,映襯在湖麵上,也映襯在她單薄的身上,淒慘又蒼涼。
她想,她的命便是如此吧,像這落日一般,期期艾艾。
不,落日比她好,落日還會重新成為新生的驕陽,可她不會了。
齊玄背著藥筐從山中走來,遠遠地便看見那隻小小的背影,孤寂冷清,不禁心中動容。
她是他從死人堆裏撿回來的,他在死人堆裏醒來,發現身上壓著一個女子,他用力甩開她,想要從死人堆裏爬出去,卻發現這女子沒死,還有淺淺的呼吸。
他這才仔細觀察這女子,隻見她渾身是血,身上好幾處劍傷,眉頭也是緊皺著的,應該也是苦命人吧,他想。
他努力地扒爬出死人堆,連帶著她,他也不知為何,可能都是苦命人吧!
他將她帶到了這座山,這是他之前買的山,沒想到成了絕佳的去處。
他每日上山采藥,一部分用來去山下藥鋪還錢,另一部分用來給阿姊煎藥。
阿姊的病太重了,他一度以為要就不回來了,沒想到半個月後的今天她竟然坐在了湖邊。
“她也覺得這個地方很美吧,”他想著,“果然自己的眼光還是不錯的。”
他緩緩地走過去,隻覺得越往她那邊走,越覺得淒涼無比。
頓時他的心痛的不得了,可能是觸景傷懷,也可能是推己及人。
他自己也是這樣,本是江湖第一勢力拜月門最小的兒子,從小錦衣玉食,從未受過委屈,張揚的明媚。
可是長大以後才發現哥哥為了所謂的門主的位置,對他大開殺戒,隻為了父親去世的留給他的門主腰牌。
他從沒想過昔日對他寵溺無比的哥哥竟然會為了這所謂的門主腰牌而殺了他並把他丟在了荒山野嶺的死人堆。
還好,他活了下來,可是他看不到了希望,他不知哥哥為何如此,他想不通,現在也不敢想。
“你醒了。”他走到湖邊席地而坐,
阿姊扭過頭來看著他,夕陽餘暉落在他的側臉上,將他棱角分明的臉映襯地更加明媚。
“醒了。”阿姊淡淡地笑著,“這裏很美,謝謝。”
他也看到阿姊淡淡的笑,仿佛這世間與他隔絕,又仿佛千斤重量壓在他身上一般。
“我也覺得很美,”這話既是在說這景色,也是在說她。
就這樣,兩人在這鄉野之間生活著。
每日,他拿藥材下山換吃食,她在家中努力學生火學做飯。
說實話,讓她殺個人容易,讓她做飯簡直是天方夜譚,她每次都做飯失敗,隻好等到齊玄上山以後再做飯,這導致他們天天都要餓著肚子到後半夜才吃的上飯。
可能是餓太久了,也可能是齊玄做飯很有一手,還可能是她從未如此輕鬆快活過,她總是吃的很香。
這導致他也吃的很香,總是想再添一碗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