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要回天庭麼?這又是做什麼?哪裏去了?!”
慌張地奔向花海,卻發現四周都隻剩了灰燼。剛剛那樣決絕地跟他說“至此與君絕”的人,已經沒了蹤跡。
“閆夜!她去哪裏了?去哪裏了?是不是回了天庭?”君王回頭,啞著嗓子問。
閆夜沉默半晌,搖了搖頭。大雨傾盆,兩人都已經渾身濕透,狼狽不已。
“凰鳥涅槃未成,大概是……魂飛魄散了吧。”
魂飛魄散,永不墜輪回。
淳於西顧雙眼通紅,扯著閆夜的衣襟道:“你撒謊!”
那丫頭那麼想回天庭,還有炎帝會護著她,什麼叫魂飛魄散?!
“到底是情癡一世,卻罔顧了自己。”閆夜平靜地低喃,然後扯開君王的手,嗤笑:“大抵是沒有心頭血,所以沒能完成歸位。她終究是……舍不得傷了你性命。”
君王愣在原地。
天色也陰沉了下來,小六抓著小七的手臂默默流淚。采枝嗚咽著,更添幾分悲涼。
何必啊,何必要愛上薄情之人,又何必把性命,都給了這不值當的情分?
淳於西顧的表情模糊不清,衛小七那天最後記得的,是他慢慢轉身往王宮方向走的背影。
那看起來,仿佛是這世間最孤獨的人。
西景城曾經一夜之間開滿了鳳凰花,卻也終於在這一天,全部凋謝。不管後世花農如何手巧,也再沒能讓鳳凰花重現在人間。
那一天,聽說東傲國發生了很不得了的事情,人們張口欲言,卻是什麼都說不出來。
那一天,東傲國年輕的君王在西景城裏走了很久很久,走到王宮的門口,突然淚流滿麵。
西景城終於是失去了鳳凰花。
後來,閆夜將這一場過往都仔細給淳於西顧說了清楚,說明白小離離開的原因,前前後後,也不過寥寥幾句話。
君王開始生病,病得很嚴重。連莊歸之都束手無策。
閆夜看著他,隻沉聲道:”你是用她的命在活著,即使現在死了,你也找不到她。”
“真是殘忍啊。”淳於西顧扯著嘴唇笑了笑:“她不是舍不得麼?怎麼就,這麼狠呢?”
沒有人能回答他。
大雨下了整整半個月,東傲多處被水淹,折騰了好一陣子。
但是等大水退去後不久,人間便又恢複了平常的模樣。
君王的病漸漸好了,卻慢慢地,越來越沉寂。
挽眉安靜地撫養著相守,她始終沒有告訴西顧,這是小離最後的血脈。她與莊歸之像對待親子那樣陪著他長大,也再沒有提起小離的事情。
春風幾度偷換人間,東傲的江山萬裏錦繡,卻是沒有變。
相守長到十八歲的時候,文試入朝,成了最年輕的狀元。
二十八歲的時候,他掌控了朝政,座上的人始終沒有什麼動靜。
當相守三十八歲,終於將淳於王室推翻,拿劍指上君王的咽喉的時候,淳於西顧卻是很安靜地笑著,望著那張神似小離的臉,輕聲問:“你聽過一隻凰鳥的故事麼?”
相守冷冷地睨著他,劍鋒霜寒:“你還記得?我當你活了這樣久,早就已經忘記了!”
西顧一笑,臉上已經有了皺紋,卻依稀還能看見當年風華絕代的模樣。
“孤怎麼會忘呢?”
“你還會想念她?”相守倔強地拿劍指著西顧,卻是紅了雙眼。
垂垂老矣的男人啞聲道:“那是一隻很笨的鳥,孤……一點也不想念她。”
(BE版本結局完,明天更新HE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