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修將安漩抱到花園中,揮鏟挖坑,打算將她埋了,她是從宮裏出來的,如果被人知道出現在他府上,後果可大可小。
“姑娘一路走好,現下隻能委屈姑娘暫居此處,待他日風平浪靜,再替姑娘尋個風水寶地,願姑娘早些投胎,來世安樂到老。”坑挖好了,耶律修用自己的長袍裹住安漩,默念了幾句,將它漩小心翼翼放入坑中,將土填好。
這似乎隻是一段小小的插曲,北律的夜依舊黯淡,太陽依舊如往昔般升起,耶律修也如以往一般,信步踏出王府,在建城四處遊走,觀察這日漸冷漠的都城。
人們行色匆匆,滿臉肅穆,往日喧囂不複再見,小商小販叫賣聲低不可聞,采買者像做賊一般。
看來,上命被執行的很徹底。
這才悲哀,再這麼下去,建城便會成為死城,百姓們麻木不仁,慢慢的就會成為有智慧有感覺的行屍走肉。
耶律修滿腹鬱氣,天黑後回到王府,行向浴房時,吩咐下人準備酒菜送入房中。
下人們一向懂事,會將時間把握的剛剛好,他浴後回房,正好可以吃到熱飯熱菜。
洗去一身泥塵,卻洗不去心頭鬱氣。
耶律修煩躁的推開房門,眉頭一皺,若有所思的關上房門,無聲行至桌前,桌上擺著熱騰騰白飯與一葷一素一湯,每樣隻有一小碗。
飯罷,耶律修臨窗而立,直到半夜,才踱回床畔,卻不上床,隻是盯著微鼓的錦被,冷冷道:“還想藏到什麼時候?”
屋內靜謐,沒人回答。
耶律修猛的掀開被子,床上赫然還是昨夜那個女人,帶著一身泥土躺在他的床上,依舊是沒有活氣。
真是邪門!
耶律修眉頭大皺,將安漩拿被子卷了,來到昨夜埋屍處,忍不住歎息。
那裏的泥土散的到處都是,像有有人從裏麵突然發力震散的。
“難道你是自己出來的?”
耶律修低喃,將坑挖大了些,重新埋好安漩。
一進房,耶律修便忍不住翻了下眼睛,屋內不光有了更濃的土腥氣,更誇張的,是從門口便有泥土,一直連綿到床榻。
不可能吧?她又出來了?不會的,不會的……
耶律修懷著僥幸心理來到床邊,失望的歎息一聲,剛被他埋下的人,卷著被子,躺在他的床上。
耶律個靜靜看了一陣,淡淡道:“你是誰,想怎麼樣?你可是含冤而死,想要我替你報仇?如果是,請你莫要再戲弄於我,直接告訴我便好,如果你不能說話,那便托夢於我罷,人死了就該入土為安,你若是嫌我薄待了你,那明日,我便去打一副上好的棺木,尋個風水寶地將你埋葬,可好?”
對著個死人嘀嘀咕咕,他自己也覺得荒謬,可是,這個死人老是跑到他床上,就不得不說了。
床上人不出聲,他便當她是默認了,也不再想著埋了她了,起了身,打算去偏房內休息,等安置好了她,他這間房也不打算再住了。
他要走,某些東西可不讓他走,有一股無形的吸力牢牢的縛住了他,像有無數隻看不見的手扯住了他的四肢,將他一點點拉近床畔,最終,將他的頸項貼在了安漩的唇邊。
他的臉,被迫側著,眼角的餘光卻看到安漩睜開了死灰色的雙眼,齜出尖牙,咬向他的頸項,他的耳中,居然還聽到一陣哄笑聲,像是許多人同時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