桖黯似笑非笑看著安漩,沒有譏諷,隻是陳述事實。
“安漩,本君不屑刻意去探查你的心思,可是這麼簡單的事,你覺得本君應該裝作看不出來嗎?”
“你說的對,你有這個能力。”安漩垂手靜立,淡淡道,“你會想將他怎麼樣?”
“本君並不想將他怎麼樣,沒誰值得本君專門去對付,沒有本君允許,你有本事放他走,本君也不會對你怎樣。”
“那你能讓我走嗎?”
這是個很愚蠢的問題,安漩愚蠢的問了。
“不能。”
答案會是什麼,兩人都心知肚明。可安漩還是繼續問了:“為什麼?”
桖黯淡淡道,“你那麼聰明,何必問我?”
“我可以認為你不是在諷刺我麼?”安漩自嘲一笑,“曾經,我確實以為自己很聰明,對你也有過諸多猜測,可事實證明,每一種都不成立。我承認,我看不透你,也猜不到你的目的。”
“你想多了,本君沒有目的,隻不過是放些東西,喚醒些東西,而本君就待在這裏,看戲而已。”
“你放掉了什麼我知道,那你又喚醒了什麼?”安漩想問什麼就問什麼,至於人家答不答,那就不關她事了。
她賺到了,因為桖黯答了。
他喚醒了雪域老魔,隱島妖姬,幻境花女……
那些地方,安漩都曾經去過,原來,他竟是去釋放一個個魔頭。
他就像是一個無所事事,又無所不能的導演,請了許多不負責任的演員,他也不控製他們,放任他們由得自己心意去演戲。
而她,是偶然間撞到這位導演身邊的人,一不小心,便成了備受青睞的陪看觀眾。他需要一個能客觀看待這場戲的人。
他可以縱容這個觀眾挑剔他的戲,可以踢走她不喜歡的演員,可以加戲,可以減戲,令他的這場戲增添許多意外之喜,卻不會讓他停止這場戲,最終控製這場戲的人,隻能是他。
不管她想不想看,她這個觀眾未經允許前,絕不能私自離席。
這場戲,他不緊不慢的做著前期準備,現在,終於正式拉開序幕了。
透過術法形成的水鏡,可以看到不同演員的不同表演。
鉤蛇,進入了一條村子,原本不過小兒手臂粗細,長不過三尺,如今已經變成了一條巨蟒,一路上不管****,皆不放過,不是吞入腹中,就是用尾上一對漆黑如巨鐮的鉤子將有生命的物體切成兩段。
畫麵沒有聲音,可是安漩從奔逃的****臉上,看到了絕望的神情以及淒厲的嘶吼。
緊張、憤怒、恐懼……有很多種情緒太過強烈時,有人會暈厥,有人會尖叫,有人會嘔吐……
安漩背過身去幹嘔,感覺五髒六腑翻騰不休,耳邊嗡嗡作響,根本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情緒是什麼。
她來不及逃開,桖黯便將水鏡移到了她眼前。而她的眼連眨動都不能,隻能死死盯著鏡上影像。
那隻看起來很漂亮,很溫馴的像白鹿似的夫諸,正撒開長腿優美的跳躍奔騰著,但凡看到有人煙的地方,便張口吐出一汪清水。
清水落地後,很快便漲成汪洋。
田地被淹沒,房屋被摧毀,百姓們連驚叫都沒發出來,便被洪水卷走,有的落下去就再不曾出現,有些還在拚命掙紮著,呼喚著,倉皇尋找自己的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