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每天都會有很多人死去,也會多出很多新的生命。
不管死的是誰,降生的是誰,地球該怎麼轉還怎麼轉,太陽該什麼時候升就什麼時候。
所以,有些地方已經變成了死地,怪物橫行,有些地方還像以往一樣,貴人們歌舞升平,醉生夢死,百姓們平靜淡然,為生計奔波。
大燕不露聲色的增強了各城鎮的巡守,同時派出三隊使者,奔赴南齊,西蕭,東夏。
左翼王司空琢拖著虛弱的身體坐著馬車去了南齊,他瘦了許多,且見風便咳,稍冷或稍熱便會覺得不適。
所有人都勸他莫要操勞,可他不放心,覺得別人根本無法描述出即將來臨的大災,如果不是無法分身,另兩國,他也不會讓其他人去。
在北律水牢中短短幾日受的苦,讓他覺得,這世上再沒有什麼可以稱之為傷害,所以,隻是咳嗽,無力,頭暈之類的,算什麼呢?
青篤的佛珠還帶在他枯瘦的腕上,原本烏沉的色澤腿成了淡黃,也就是說,那裏麵蘊藏的靈力,已近枯竭。
如果安漩再晚上幾個時辰放了他,他就回不來了,會成為那些黑水的一部分。
有人經曆過大難後,會一蹶不振,從些畏首畏尾,稍有風吹草動,便像受驚的兔子一樣,飛快的竄回洞裏。
有些人,反倒會生出無盡的勇氣。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是不是真理無從得知,可是,大風大浪挺過來的人,再沒什麼值得去怕了。
他有些擔憂安漩,更多的是愧疚。
是他,讓她陷入了這個無底深淵之中,且陷的比每個人都深,他們無能為力,她自己無法自拔。
那麼嬌弱的一個小女人,身邊沒有可依靠的人,她會不會覺得很怕,很無助?
縱使她不是常人,可也是一個女人,自己當初怎麼就會動那種心思,讓她去探路?一句不知道有多危險就可以解釋了嗎?
出使的路上,司空琢一直沉默著,一直在思考著。
在臨近南齊皇城時,終於正視了一個現實。
原來,我曾是一個冷酷、自私的男人!
不顧忌他人感受,嘴上不說,滿心都是自以為是的大仁大義。
什麼為了大燕,為了天下,結果,他什麼都沒做到。但願這一次出行,能讓各國早些警醒。
有些事情的結果,已經預料之中,卻還是令人難以接受。
南齊的皇帝,將司空琢對未來的擔憂當作了笑話來聽,吩咐皇子作陪,熱情招待,他卻不肯再聽,自回寢宮休息。
“朕從未收到過任何與此相關的消息,他想憑幾句話就讓南齊產生混亂,簡直是癡人說夢!”
南齊皇帝說下這句話的時候,一個鬼一般的男人正手腳並用的在地上爬行,口中狂呼著‘妖怪吃人啦’‘全村死光啦’“快去報官啊”……
這些話喊的撕心裂肺,男人一身泥水血汙,根本看不清相貌,邊爬邊喊,邊試圖捉住某個人的腳踝,讓誰停下來,聽他把話說完。
可是每個路人,都避開了他,有些憐憫的搖頭遠觀,竊竊私語。有些跳腳怒罵,“哪家的瘋狗出來亂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