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中,夜辰靜靜的看著石橋,當他踏出最後一步,回身看橋就一直保持這個姿勢,當夜辰走過了奈何,回身再看時,厚厚的雨簾消失了,小小的石橋再不見綿長,依舊那麼小,似一步就可踏過,橋麵上的碎石消失不見,石粉宛如逆轉光陰般回到了石欄上,將原本破損的石欄修複,黝黑的石階上,各種道痕依舊,在雨霧下顯得迷蒙而不可捉摸,唯一沒有被雨霧遮掩的是石欄上的刻圖,上麵女子笑容依然。
夜辰目光深遠而悲傷,在他踏出最後一步,將要走過奈何橋的時候,他的腦海裏反映出一幅畫麵。
那是一座巨大到不可思議的橋梁,橋身古老而綿長,悠悠看不到盡頭,自白骨皚皚的奇異世界延伸,通向遙不可知的黑暗,無數虛幻的影子在橋上掙紮行走,卻都化作粉塵憑空消散,無數後來者發出憤怒而不甘的吼聲,他們咆哮著,向黑暗的盡頭發出了自己最強大的攻擊,充滿浩瀚氣息的攻擊消散在黑暗深處,換來的,卻是死一般的沉默,於是他們再一次發出了吼聲,吼聲中充滿了絕望,但卻傳達了他們不甘的意誌。黑暗不理會他們的攻擊,但卻對他們的不甘有了回應,沒有任何光彩,隻有一道微不可查的波動從黑暗處擴散,隻是瞬間,石橋破敗,不斷的縮小,而橋上的人影,卻都在一瞬間破滅。
圖影到此為止,後來發生了什麼夜辰沒有看到。他注視著眼前小的可憐的石橋,直覺告訴他,這就是圖影中,那個橫跨三千界,通向無邊黑暗的巨大橋梁,此時此刻眼前的青石小橋跟圖影中的對比起來,小的可憐,小的可笑。但夜辰卻感覺到了一股濃濃的,透入骨髓的悲哀,還有一道不甘的怒火。那怒火不是他的,卻讓他感同身受,那種不甘的怒吼幾乎就在他耳邊回響!振聾發聵!“若生代表屈從!我等!唯一死爾!!!”
“唯一死爾,嘿,唯一死爾。”夜辰喃喃自語,他想起了他師傅天彧很早對他說過的一句話“你若不成,我等,當死!”久遠歲月前的一句不甘的怒吼與當時天彧的話語那是那麼相像,天彧話語中沒有怒吼,沒有不甘,但那句當死就已經把他的心誌表明清楚了。
不同的時代,近乎同樣的話語,包含著同樣的不甘。
天彧等人如此是因為天人的壓迫,那麼,在久遠的過去,在奈何還是橫跨萬宇蒼穹時,它通向的黑暗深處,又是些什麼,或者說,那裏,就是遠古時期的天人!
時間的車輪滾滾向前,在泥濘的世間壓下深深的轍印,相似的印痕會不斷出現,在那遙不可知的的過去,也有相同的壓迫和奴役嗎,有相似的抗爭嗎,夜辰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將他心中的一個聳人聽聞的想法深深埋葬。
天人,背後是否也會有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