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詩人、作家,也是農民工。
“腦癌,最多還有半年。”
這是大夏紫金市第一人民醫院醫生的聲音。
平靜、遺憾。
在他每年長長的死亡名單上,名字都隻是名字而已。
六個月後,太平間裏的冰櫃內一定會很冷,外麵走廊想必會很悶熱,
開往火葬場的靈車路上會顛簸嗎?
“保險?哪個給你買保險?
要有時間就去勞動稽查大隊唄。
紫金市信訪局開在哪邊你知道嗎?”
這是包工頭韓彬的聲音。
冷漠、嘲諷。
在監理麵前,他的臉能炸出最燦爛的煙花。
在大老板麵前,他總是化作世上最乖巧的泰迪犬。
“哎呀~
勞務工資等這期進度款下來,就付給你。”
“小靜,把你包裏的錢都拿出來。
聽話,人家看病要用錢。”
這是大老板陳仁富在工地門口的聲音。
溫暖、急切。
陳總很少來這個工地,聽說他在紫金同期施工的項目很多。
手眼通天,背景很硬。
“哢嗒。”
這是小靜高跟鞋的聲音。
清脆、幹淨。
稚嫩漂亮的臉上掛滿心疼,看年紀估計是陳總的女兒。
“呼——呼——”
這是電動車快速行駛時,耳邊的風聲。
冰爽、濕鹹。
不想死......
想……活……
“又來給你老婆買鹽水鴨啊。”
這是家門口鹵味店老板的聲音。
熱情、洪亮。
這家店開了幾十年,味道正宗。
“小張,今天這麼早回來。”
“濤哥,難得這個點看到你。”
“老張,陪我打會牌。”
“……”
這些都是街坊們的聲音。
關心、驚訝。
常年早出晚歸,辛苦賺錢,做男人不容易。
“討厭……戴上啊……別脫掉……”
“是不是我老公回來了……有人開門……”
這是高蔚蔚的聲音。
淫蕩、擔憂。
“怕什麼……你又懷不上……”
“他回來了讓他一起啊!”
這是隔壁鄰居王圖國的聲音。
粗獷、不屑。
“啪嗒”
這是一雙黑色紅底高跟鞋在半空中墜落在床單上的聲音。
虛脫、無力。
廉價高仿的鞋子是高蔚蔚存很久的錢買的。
“咚!咚!咚!”
這是心髒在胸腔內砸動的聲音。
低沉、瘋狂。
天地反轉,家,是被豬壓住的它。
……
黃昏,獨自坐在石橋底下。
今天的聲音一道道在腦中回放。
身體變得很輕,像是一片羽毛,一陣風就能把他帶走。
雙眼注視著前方,視線在模糊間變得扭曲。
夕陽如一隻最瘋狂的筆,塗抹著奇異的色彩,
湖麵波光粼粼,像是一幅荒誕的畫作。
當夜幕降臨,看著星空中閃爍的光點在視線中泛起漣漪,
心中的失意和落魄在這詭異的光影中流淌,
它們拖住身體陷入托爾比亞的迷宮,大腦分不清現實還是瘋狂。
直到,
看到湖麵的天空中有一道流星閃過。
【驚訝係統開始綁定】
【綁定成功!恭喜宿主張濤!】
啥???
病情加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