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觀完屋子,顏曉晨看著他,等著他說點什麼,他湊到她身邊,小聲問:“你媽不在家嗎?”
“不在,要明天早上你才能見到她。”
沈侯長籲一口氣,一下子輕鬆了,活躍地說:“我餓了。”
“就這?”顏曉晨指指院子裏唯一的自來水龍頭,“洗澡、上衛生間都不方便,要不要考慮一下去住賓館?”
“切!我小時候到鄉下的外婆家玩時,也是這樣,有點不方便,不過挺有意思。”沈侯說著話,竟然像個主人一樣,提了燒水壺去接水。接滿水,他打開爐子燒水,眼巴巴地看著顏曉晨,揉著肚子,“我餓了。”
顏曉晨緊張地醞釀了一路的各種準備全被他衝到了爪哇國。
她打開冰箱看了下,有幹木耳、筍幹、榨菜、幾顆雞蛋,湊合著解決一頓晚飯倒也夠了。
因為不方便,做什麼都慢,等吃完飯、洗完澡,已經十點多。
顏曉晨怕沈侯不適應沒有空調暖氣的屋子,給他灌了個暖水袋,沈侯卻塞到她懷裏,他從背後抱住了她,“這樣更舒服。”
“你這樣,我怎麼幹活?”顏曉晨還要給他鋪床,找被子。
沈侯像個樹懶一樣,哼哼唧唧不肯放手,顏曉晨隻能帶著他在屋子裏走來走去。
沙發雖然舊,但足夠大,鋪上幹淨的床單,放好枕頭和被子,倒也像模像樣,湊合著睡幾天應該沒問題。
“可以嗎?”
“可以!”他帶著顏曉晨滾倒在沙發上,“陪我看會兒電視,再去睡覺唄!”
兩個人擠在沙發上,蓋著被子看電視,顏曉晨的頭枕在沈侯的頸窩裏,鼻端都是他的氣息。屋子依舊是那個屋子,燈光也依舊是昏暗的,沙發也依舊是破舊的,可是,顏曉晨感受不到一絲陰暗冰冷,反而有一種懶洋洋、暖融融的舒適。
前兩天心裏有事,都沒休息好,這會放鬆下來,她昏昏欲睡,閉上了眼睛。
“困了?”沈侯摸了摸她懷裏的暖水袋,看已經溫了,他輕輕抽出暖水袋,去廚房重新灌了熱水。
顏曉晨隱約感覺到他的動作,卻實在懶得睜眼睛。
迷迷糊糊又睡了一會兒,感覺到沈侯摟著她的脖子,想讓她起來,“小小,乖,去樓上睡。”
“不要乖!”顏曉晨懶得動,賴在他身上,蠻橫地嘟囔。
沈侯笑著扭了扭她的鼻子,索性抱起了她,把她抱上了樓。
冬天的被窩都會很冷,顏曉晨鑽進被子時,已經做好了先被凍一下的準備,可沒想到,被子裏很暖和,原來沈侯剛才悄悄拿走暖水袋是提前來幫她暖被子。
自從爸爸去世,整整四年了,她從沒有睡過暖和的被子,家裏最在乎她冷暖的那個人已經不在了,沒有人在乎她會不會凍著,她自己也不在乎。沒人當你是一朵需要嗬護的花時,你隻能做野草。
沈侯幫她掖好被子,在她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晚安,做個好夢。”
他關了燈,掩上了門。
顏曉晨躺在溫暖中,慢慢睜開了眼睛,她沒有覺得自己在哭,卻清楚地感到有東西滑落臉頰,她輕輕擦了一下,滿手濡濕。
顏曉晨喃喃說:“對不起!”她很清楚,沈媽媽是為了沈侯好,但是,對不起,除非沈侯先放棄她,否則,她絕不會放棄他。
往常,顏曉晨都醒得很早,可昨天晚上睡得格外沉,醒來時天已大亮。迷迷糊糊,她還想再賴一會兒床,卻聽到外麵傳來隱約的說話聲,她一個激靈,立即坐了起來,看了眼表,天哪!竟然快十一點了!
她迅速穿好衣服,衝到樓下,媽媽和沈侯竟然坐在桌子前,一邊吃飯,一邊說話,一問一答,很和諧的樣子,似乎已經不用她介紹了。
媽媽吃著飯,煙癮犯了,她剛拿出一根煙,沈侯已經眼明手快地拿起打火機,為她點煙。估計他做銷售時,沒少幹這事,動作十分老練。媽媽吸了口煙,審視著沈侯。沈侯嗬嗬一笑,繼續吃飯。
眼前的情形太詭異,顏曉晨傻傻地看著。沈侯發現了她,衝她笑,“快來吃包子,很好吃。”
顏曉晨納悶地問:“哪裏來的包子?”
“我去買的,就你隔壁的隔壁的隔壁鄰居,他家做早點生意,有包子。”
“你怎麼知道?”
“阿姨告訴我的,阿姨說他家的豆漿也很好喝,不過春節了,他們沒做。”四年時間,顏曉晨每年隻春節回來住幾天,還真不知道隔壁的隔壁的隔壁鄰居做早點生意,不但有好吃的包子,還有好喝的豆漿。
顏曉晨刷完牙、洗完臉,坐到桌子前,沉默地吃著早飯,沈侯和媽媽依舊進行著和諧友愛的談話。
沈侯笑逐顏開:“阿姨昨晚是上夜班嗎?”
“不是,我打了一通宵麻將。我沒正式工作,有時候去理發店幫忙,賺點小錢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