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突然劇烈地抖動一下，使我從夢中回到現實。
我睜開眼睛，發現穀佳雲和那個女孩兒正在盯著我。我打了個哈欠，說：“怎麼了？這到哪兒了是？”
那個女孩兒說：“剛到德州，這還是後半夜呢，天亮才能到！”
我不滿地說：“這司機的技術真行，進個站整出這麼大的動靜來，嚇我一跳！”
那女孩兒說：“他動靜不小，比你老人家那就差遠了，你的那呼嚕打的，跟響雷似的，你看周圍的這幾個沒有睡著的，都是你給折騰醒的！”
我詫異地盯著她說：“我睡覺打呼嚕？不可能！我怎麼不知道？”
那個女孩兒說：“不信，你問你女朋友！”
我看著穀佳雲，穀佳雲苦著臉點了點頭。
那女孩兒說：“信了吧？”然後又問穀佳雲：“他睡覺打呼嚕你不知道啊？”
穀佳雲紅著臉，說：“他睡覺的事我怎麼知道？”
那女孩兒緊接著就說：“你不是他女朋友啊？”
穀佳雲紅著臉點了點頭，說：“那，那他睡覺我又不在他身邊，我怎麼知道他打不打呼嚕。”
那女孩兒想了想，沒有再問，就說：“反正被折騰的睡不著了，還是說會兒話吧？你叫什麼名字？”
穀佳雲說：“我叫穀佳雲，你呢？”
那女孩兒笑了笑，說：“名字不錯，我叫李焉，燕X大的！”
我說：“得，你們聊吧，不聊了就睡會兒，這還大半夜的呢？我不在這當惡人了，我去蹲個廁所，順便抽根煙去！”
我從外套裏摸出煙和火機，拿了衛生紙，從地板上橫七豎八躺著的人的身體上越過，直奔廁所。
廁所門關著，我點著一根煙，站在車廂連接處，邊吸邊等裏麵的人出來。一陣風從車廂交接處的縫隙鑽進來，我不由的打了個哆嗦。我抽完最後一口煙，轉回到廁所門口。廁所門依然關著，我砸了砸廁所門，說：“哥們，這都快半拉鍾頭了，您沒事兒吧？”
裏麵說：“馬上，這就出去，別催了！”
我聽著裏麵這聲音耳熟，就試探地問：“你的，胡三漢的幹活？”
裏麵奇怪的問：“你誰呀？”
我掄起拳頭開始砸門，我說：“你個漢奸胡漢三，我是你祖宗，趕緊出來，再不出來老子就拉褲子了！”
裏麵響起“嘩嘩”地衝水聲，接著門被拉開。胡三漢叼著煙卷迷著個眼睛從裏麵走了出來。抬頭看見我，嗬嗬一笑，說：“我說哪個孫子敢罵老子，原來是你小子！”
我一把把他從門口拉出來，自己擠進去說：“趕緊的，再廢話拉褲子了。”
我把門關上，脫下褲子蹲在便池上。一股風從下麵的小洞裏鑽上來，冷的我**兒一緊，剛要拉出來的一撅屎又生生憋了回去。我深吸一口氣，氣運丹田，大喝一聲，那撅屎極不情願地從我的身體裏轉移到那個黑糊糊的小洞裏。
我琢磨著，這胡三漢果然有些本事，在這麼冷的情況下，可以麵不改色地光著屁股蹲這麼久。胡三漢在外麵喊：“小雨，我在吸煙口著等你，一會兒出來再聊，你慢慢蹲著吧。我肏，你他媽的吃什麼了，拉屎這麼臭，再門口都聞著了。你可別在裏麵抽煙啊，小心把火車給炸了！”
我剛拿出煙準備點上，聽他這麼一喊，又把煙塞回口袋，說：“別說的那麼邪呼，這能炸了？”
胡三漢說：“你沒聽化學係那幫孫子說過，屁都能點著。你這味道，比他媽屁牛屄多了。裏麵就那麼點地兒，你不怕死就抽。我不在門口了，你等會兒出來找我，我在抽煙這兒呢！”
我想想有些道理，為了抽煙把命送了太不值得，就放棄了抽煙的念頭。沒過一會兒，裏麵的氣味確實令人頭疼，於是我不得不把煙再次從兜裏掏出來。我想，寧可炸死也不能臭死。
提上褲子從廁所出來，胡三漢正靠在車廂門那抽煙。
我走過去說：“你個漢奸怎麼也坐這趟車？這可是人民專列啊，不怕一會兒被抓了？”
胡三漢吐出一個煙圈，說：“我給你們說過多少次了，被他媽說我是漢奸成不？老子跟他胡漢三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我假裝驚奇地問：“真的？”
胡三漢一本正經地說：“廢話，老子正宗的革命先烈後代，當年解放石家莊的時候，老子的爺爺在戰場上立下了喂馬功勞。”
我說：“什麼喂馬功勞，不是汗馬功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