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皇島的冬天很冷,冷的不像是一座海濱城市。
秦皇島的初春更冷,冷的更甚於寒冬。
好在出租車裏的空調呼呼的吹著,銷抵了不少涼氣,同時,也讓車窗起了一層白白的霧。
我將上衣的領子豎起來,蜷縮在座位上假寐,小泉專心致致的在車窗上畫豬頭,老胡看了一會小泉的大作,感慨道:“過了個年,泉哥的繪畫功底見長啊!”
小泉得意的說:“老子現在畫什麼像什麼!”
老胡說:“是啊,尤其是你這幅自畫像,真他媽的逼真!”
小泉頓時臉紅脖子粗的準備和老胡拚命,老金當時正在喝水,聽了老胡和小泉的經典對白,一口氣差點沒噎死過去,瞪著眼咳了半天,然後放聲大笑,笑的小泉羞得恨不得跳車自殺。再三思量後,小泉決定還是把老胡從出租車上丟下去比自己跳下去合算,於是準備行凶。
出租車司機從反光鏡中看了一眼,衝我說:“哥們,讓你哥幾個消停會兒成不,別一會把車給我整翻了!”
我眼都沒睜,說:“他們是誰?不認識!我們拚車的!”
話沒說完,已經被老胡從後麵卡住了脖子,老金說:“先把猴子燉了再說!”
小泉附和道:“對,先解決外部鬥爭,再解決內部矛盾。”
我罵道:“你們真他媽的沒立場,剛才還紅著眼準備械鬥,現在好的跟一個媽生的似地!”
小泉說:“甭廢話,老子們立場堅定,對於你這樣的民族敵人,我們的立場就是堅決消滅!”
老金再次喊口號:“打倒人民公敵杜小雨,杜小雨必須低頭認罪!”
出租車往邊兒一靠,司機說:“到了!”
老金打開窗戶一看,說:“這不還好幾百米呢嗎?”
司機說:“前麵不讓通行了,我得掉頭!”
我付了車費,從車上下來站在路邊。小泉和老胡搭著肩,全然忘記了剛才在車上針鋒相對的情形。
老金坐在後座中間,最後一個從車上下來。剛站穩,出租車就全速離開,老金瞪著出租車離去的方向說:“猴子,你多給他錢了?丫竄的這麼快?”
我說:“什麼時候前方不讓通行了,鬱悶,還得走那麼遠!”
小泉說:“估計假期裏有什麼通知吧,市政局真操蛋!”
我說:“不對吧,我們早上還在車站打的車啊!”
一輛出租車從我們身邊駛過,衝著車站的方向。
小泉看著那輛車開進車站廣場,說:“不是市政操蛋,是剛才咱們那輛車的司機操蛋!”
我恨恨的看著他們三個,說:“老子的,要不是你們這幫孫子折騰,人家能把咱們丟在這兒!”
老金指著我說:“不說還給忘了,兄弟們,怕他!”
瞬間他們三個操起地上的雪,捏成球狀。我拔腿就逃,雪球呼呼的從我身邊飛過,等我跑到出站口,竟然沒有被一個擊中。我轉過身來,看著
他們三個慢慢跑近,說:“你們真他媽的笨,要換到革命時期,就你們這種戰鬥力,偽軍都他媽不收編你們!”
小泉喘著粗氣,說:“這孫子跑的真他媽的快!”
老金看了看出站口,說:“書生呢?”
我向出站口望了一眼,說:“還用說,肯定在值班室呢!”
走到出站口,我們徑直向值班室走去,還沒進門,就聽書生在裏麵說:“叔叔,我真的冤枉啊,你看外麵飄得雪了沒?我冤啊,我真的是被賊光顧了!”
一個聲音說:“誰讓你站起來的,蹲回去!你冤枉?這要是六月我就把你放了,飄雪你就冤啊?還真有詞!”
我們敲了敲門,裏麵說:“請進!”
我們推門而入,裏麵一個穿製服的抬頭看著我們,問:“你們什麼事兒!”
還不等我說話,書生噌得站起來,說:“好兄弟,你們可算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