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月共舞(簡單魂)
第一章 獨語
夜,已深。喧嘩囂張的都市都已沉沉入睡。
可有人,像我這般,徹夜無眠?
沿著空闊的排練室周邊的扶手,一遍又一遍的輕步繞著,撫摸著光滑的練功扶手,心中猜測,這每一寸的圓杆裏頭究竟滲著多少青春少女們的汗淚?這其中,又有多少是自己的?
淩晨的黑掩蓋不了她炯炯有神的雙眼,即便在這一刻,即便她的心,已瀕臨絕望的邊緣。但這都被她的神色,她的眼遮蓋住了。
一貫的驕傲,一貫的自信,乃至自負。不管麵對著什麼,都是堅強,沉穩的,這就是舞者的尊嚴!
這尊嚴,在別人眼中或許很不可親近,太驕傲,抑或高不可攀。但這尊嚴是值得擁有別人的敬畏。多少個不眠不休的訓練,多少次損傷再複原再損傷的過程?在別的女孩可以依偎著父母撒嬌時,她們隻能繃緊神經,認真揣摩每一個如夢似幻的眼神;當別人沉醉在可口的蛋糕甜品中,她們隻能無言的咽下營養師特別製作的無糖食品,隻為保持曼妙的體態;當別人釋無忌憚的揮霍著青春時,她們隻能一如既往的練習著枯燥的跳躍,旋轉……
這麼這麼多的犧牲,還不值以換得旁人台下那驚羨的一睹麼?
這驕傲,這自負,一旦染上了,便再也戒不掉了。
十五年如一日,對她而言,舞,便是一條不歸路。她不羨慕別人有可口的零嘴,不嫉妒別人可以無限享受屬於自己的青春,她甘願把自己的一切都奉獻給這條不歸路。隻要能讓她獨傲於舞台,在眾人豔羨的讚歎中起舞,讓她在經典優美的樂章中化身為那憂傷多情的精靈或美倫美奐的仙女,那麼一切都值得!
她不怕失去什麼,然而,有些東西一旦失去了,她還可以舞麼?
可以的,可以的,永遠不要放棄你最初的選擇!
塔尼奧尼用她那專注而又神秘的眼神鼓勵著她。
塔尼奧尼,我的塔尼奧尼!
不管麵對她多少次,她仍是無法減弱心底對塔尼奧尼的愛慕與敬仰。塔尼奧尼是她們心中神祇的化身。終其一生隻為能在曆史名冊上與她一起留下芳名。
親愛的塔尼奧尼,若是你,你會如何抉擇?
輕聲問著,纖細柔弱的手一次又一次撫上那熟悉的麵龐,很想感傷的一歎,如常人那般,奈何歎息離她已太遠,她的生活從來不需要歎息,更不需要落淚,隻要咬緊牙根,不言放棄的堅持就好。即便此時,他人已為己歎息,甚至落淚,她還是有足夠的堅強來站直腰杆,保持那一成不變的挺拔身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