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兄們,咱們立功的機會來啦!”
炮兵連連長鮑大喜興奮地騎馬而來,吆喝道:“加快速度,這回抽簽抽到了第三班,班長呢?”
“到!”班長王桂齜牙咧嘴地笑道:“連長多謝啦,回去俺請你吃酒。”
“老子稀罕你那一頓酒,給老子打準一點,別叫其他炮連看了笑話。”
“放心吧。”班長王桂叫道:“大柱子,這回看你的了。”
“瞧好吧班長。”大柱子乃是第三班的主炮手,信心十足地朝旁邊炫耀道:“弟兄們,加把力,早點幹完早點收工啊。”
德行,炫耀個什麼勁兒鍾發坑著腦袋推車,腹誹地想著這次自己有沒有機會自己操炮呢。
在炮兵連裏,長官不一定是操炮技術最好打得最準的人,但一定是戰功最多的人。就比如鮑大喜,他的平時訓練成績也就中等偏上,但架不住實戰時候發揮的出色。
這個戰功積累規矩與後世的部門主管和部門銷售們的提成模式差不多,底下銷售們業績好,拿的提成多,那主管就拿得多,升職更快。底下銷售業績不行,那上頭自然會撤銷這一銷售組或者上下員工大換血。
乳山縣城頭上,依舊是夜幕深深,但縣尉徐有山總覺得對麵的賊兵有些不對勁。他們並沒有走,甚至剛才還有些騷動現象,似乎又增添一些兵馬,依稀看到了戰車的影子。
他一邊讓鄉勇衙役們把鍋裏的金湯燒的沸騰,一邊讓幾個眼力好的密切關注對麵的動況,心裏咒罵著乳山寨的援兵怎麼還沒來。就他娘的三十多裏山路,步卒不來,騎隊也該到了吧。
“吾乃莘縣張公之平北先鋒大軍,爾等若冥頑不靈,休怪我軍雷炮破城。”
莘縣張公何許人也?
隻聽過莘縣出了個叛賊張二郎嘶,徐有山一陣腚痛,該不會就是這個張臨虎威賊軍吧。前年才滋擾過登州,搶了好多船,怎麼又打回來了?
徐有山高聲叫道:“我家縣令已去乳山寨,不時數萬援軍到來,叫爾等賊子死無葬身”
也懶得再聽城牆上喊什麼,劉忠喝令手下騎軍讓開道路,幾匹騾馬嘶鳴著被驅趕上前,來到城牆約莫五百米的有效射程,隨後拉下油布炮衣,幾名炮兵熟練地用鐵鏟土工墊土堆架設炮口,開始土工、校準、測距、清膛、填裝彈藥等規範操作。
現階段,炮兵的作戰手冊裏明確有提出風力影響炮彈精準的因素,但具體的風力計算方式還在摸索中,炮兵們也隻能依照自己的經驗來填補這暫時的技術空白。
口徑20的火炮重達八百餘斤,兩批騾馬就能拉動,平時是四輪拉動,戰時是把前麵半截拆下,以後麵兩輪墊土卸力。常規實心炮彈為八斤重,可以打實心鐵彈、葡萄彈鏈子彈、開花彈,是野戰中最受歡迎的口徑火炮。
城牆上火把通明,城牆下火把稀稀疏疏,炮兵們肆無忌憚地開始測距。
大柱子豎起大指姆,與城門、拇指,眼睛聚焦點連成一線,稍感手下風力,隨後報出數據:“裝填八號實心彈,藥包15,仰角刻度20,校彈一發,預備!”
鍾發立刻上前一步,把在風中搖曳的火把伸出來,懸在引信上方,等待下一步口令。
“放!”
火把輕輕在炮尾引信上一蹭,隨即嗤嗤嗤聲冒起,引信火蛇以不慢不快的速度鑽入孔眼裏,冒著白煙。
隔了大約三次呼吸的時間,炮口猛烈震蕩中爆發出耀眼的火花,炮聲轟隆如驚雷席卷大地,長達半丈有餘的炮身往後震脫了濺射四飛的泥土,車輪懸空轉了幾轉,被墊在後麵的土堆泄去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