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金四路大軍圍攻析律府的戰鬥並不順利,遼人也如打了雞血一般拚命抵抗,一寸山河一寸血地跟宋軍玩命。
反觀前番勢如破竹的金軍,也同樣是艱難推進,“死傷”頗重,以至於完顏宗弼屢屢派出使節來跟宋軍要錢要糧要炮。
要錢要糧給就是了,但對於火炮,宋軍是說啥也不會給的。
金軍不是沒有火炮,但都是些從漢人南方叛軍手裏用戰馬換的**劣質鐵炮,帶到燕雲來的也就七八門,其餘都留在中京等地呢。這些**火炮打打村子鎮子還行,對付城牆高大的析律府效果微不足道。
麵對遼人死守析律府的態勢,一心要當燕雲王的童貫下了血本,命令宋軍日夜不停地往前推進,炮聲從一開始響起後就沒停下來過。
雙方在析律府郊外你爭我奪,都是殺紅了眼。
廬州府城。
消瘦如皮包骨的高俅坐在高高的帥座上,軍部大堂中安靜的針落可聞,大家都沉浸在叛軍使節帶來的消息中,心中疑惑萬千。
秦宰筆直地站在大廳上,趾高氣昂地大聲道:“軍械器具你們可以帶走,士兵也可以撤走,不過戰馬得留下來。我家主公仁義,還饋贈一批軍糧給你們路上吃用。不過為安全起見,我家主公隻允許爾等大軍分批撤離廬州城,每天隻準撤出五千人。”
“誰知道你們會不會背後偷襲我們?”牛邦喜憋屈地悶聲問道。
秦宰冷笑道:“事到如今,偷襲爾等還有意義嗎?我軍在廬州城東、南、東北三個方向架設了一百四十門火炮,碉堡炮樓成群,你們困守廬州城敢衝出來?濠州、壽州俱為我騎軍堵斷,我軍不讓道,你們能安然撤軍?你們十萬大軍被困了兩月,糧草堅持不了多久吧?我家主公放爾等一條活路,也是念在同為胞族的份上,爾等當感恩懷德,豈能小人之心誹謗我家主公!”
高俅沉聲道:“何時準我撤軍?”
秦宰笑道:“三天後就可,不過我軍會派一隊士兵過來檢查你們的行裝,除了軍械和路上糧草所用,不準攜帶任何軍餉銀錢出城。至於你們的火炮火槍,也可帶走,我軍可不稀罕。對了,你高太尉得委屈一番,最後一撥再走吧。”
“混賬!”
秦宰高傲地抬起頭,環顧廳中眾多朝廷將官,道:“若爾等其中有人想投誠我軍,我家主公歡迎之至,都是同胞族人,何必手足相殘呢。”
眾將齊聲怒喝道:“我等豈是貪生怕死之輩!”
“不是最好,留些力氣對付胡人吧。”秦宰驕傲得像是一隻天鵝,昂首挺胸地掃視一圈,大步離去。
直到城門處,一騎飛來喊道:“秦使留步,我家太尉有請。”
“所以,他就答應了?”始作俑者也有些糊塗,沒想到這麼咄咄逼人的撤軍條件,那高俅居然如此輕易地答應了下來。
莫非這些當官的腦袋裏都是大糞不成,不帶這麼好騙的吧?
秦宰笑道:“主公不知,所謂病急亂投醫也。他們留下是死路,打下去還是死路,沒有其他路可以選的。咱們放他廬州城一馬,對方不管信是不信,總歸沒有比這更好的選擇了。再者,他們先期撤軍五千人,中間隔三天時間,也就是說,前頭軍隊到逃進淮南後他們才敢進行第二批撤軍,此次防備偷襲。”
“蠢人也有蠢辦法。”笑說這麼一句,又道:“王煥願不願意留下來?”
“暫未表態,不過此人動搖不定,依屬下看,可以繼續籠絡。”
“還死忠於宋朝廷啊。下去安排吧。”
歎口氣,擺擺手。秦宰起身,躬身作禮後,帶著滿意的笑容退了出去。
放走廬州城的十萬禁軍的確有點可惜,但北地的情況實在是難堪,宋金將近二十萬人圍攻析律府,久戰不下必然是有原因的。遼人拚命是一部分,金人出工不出力又是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