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阿哥苦笑，“是。”又問：“大小姐有沒有生氣？”
“沒生氣，隻是說，”小宮女為難得要死，怎麼都說不出口。
“她說甚麼了？你盡管說，不礙事的。”
“大小姐說……她說……嗯，說十四爺太頑皮了，總要吃點教訓才是。”小宮女聲音幾乎聽不見，頭也差不多要埋到地裏去了。
十四阿哥有些羞惱。和泰過來，蹲下身去，仔細看了看他手掌，“像是牛毛針，用磁鐵和鑷子就能拔出來了。”
十四也早看到是牛毛針，想那個筒狀物就是用機括將一大簇牛毛針彈射出來，果然是隻能近身使用的武器。
翠翠忍痛，“鑷子奴婢就有，磁鐵卻是沒有。”
“大小姐那兒定是有的。”
十四阿哥也不說話，拿起真真留下的那隻米色粗亞麻布繡玉蘭花的背包，打開，將裏麵東西一股腦都倒在矮桌上，有幾個小布袋子，其中一個布袋子裏麵就有磁鐵。和泰拿了磁鐵、鑷子，將十四阿哥手上幾根牛毛針盡數取了出來。
少時真真沐浴過，換了衣裳，進了營帳。
十四阿哥有些惱她，恨恨的轉過頭不理她。
真真笑嘻嘻，“你該知道，我說話算話，你不該拿我東西隨便亂動。”
十四阿哥不占理，沒得辯駁，隻能繼續不說話。
真真眼睛一轉，見翠翠坐在一旁的榻上，臉色蒼白。“你還誤傷了別人。”本來牛毛針殺傷力不大，稍微多穿點衣服，就很難射透。可這是夏天，人人都恨不得隻披一層紗，餘下的牛毛針，倒有大半射在翠翠身上，又加上她猛然間倒地亂滾了幾下，那些針刺入的更深了點。
“和泰，把翠翠送回她自己帳裏，叫小鳳去幫她把牛毛針起出來，起出來的針都小心包起來，交還給我。今兒她兩個就不用過來伺候了。翠翠放假五天，把你們平時用的最好的金瘡藥或是甚麼好的藥膏拿一盒給她。十四阿哥再賞她點甚麼。”
十四阿哥這時倒是噗哧一下笑了，“你還真是——”
“我怎麼了？”真真微微一笑，坐在他身邊，“沒事啦，我瞧瞧你傷在哪兒了。嗯，就這幾根，不疼的。”
十四阿哥一揮右手，“和泰，照大小姐說的辦。”
和泰依命去了。
十四阿哥道：“我也得去沐浴，叫小傅伺候你吃果子。”
“你把左手包起來別碰水。這牛毛針上雖然沒有毒，但也要小心。”
十四阿哥渾身一抖，“真的沒毒？”
“有毒你還能活到現在？”真真相當的鄙視他。
十四一怔，又笑，“好了，這次是我錯了，我給你賠不是。下次你再說不讓我動你東西，我就聽話不動。”
真真撇撇嘴，不理他。
“那你現在總可以告訴我，這個叫甚麼名字了罷？”
“暴雨梨花針。”真真已經拿起銀質筒狀物，“一次可發射牛毛針三百枚，可反複使用。所以要翠翠把那些針還得還給我。”
××××
晚上，八阿哥回了自己營帳，真真已經睡下。
“真真。”八阿哥輕輕喚了一聲，見她沒動靜，隻得一歎，坐到她床前。
她小臉如蘋果一般，粉紅圓潤，透著年輕女孩子的青春可愛，即使是在睡夢中，也不減神采。
八阿哥伸手，在她臉頰上極輕極輕的，撫摸幾下，又覺不妥，戀戀不舍收回手指。
真真卻已經醒了，迷蒙道：“八阿哥。”想來能進內帳的，也不會有別人。
“我吵醒你啦。”
“幾時了？”
“戌時一刻。”
“哎喲！”真真喚了一下，“我還沒吃晚飯。”
“你現在起來，我帶你去吃烤肉。”
真真發懶，“不想動。”
“總得吃飯罷？”八阿哥又輕輕一歎。
真真敏感，“怎麼歎氣？今兒遇著甚麼煩惱了麼？”
“倒沒有。”他不肯說。
“是不是今兒十四阿哥被暴雨梨花針誤傷了，你汗阿瑪知道了？”
八阿哥苦笑。
“不說是也不說不是，那就是默認了。你汗阿瑪要怎麼樣？要是拿我辦我的罪，也不用到現在。”
“這倒不至於。上次我找你買了這暴雨梨花針，就已經呈上給汗阿瑪了，汗阿瑪是曉得這個的。”
“那是要怎樣？”皇帝的心思很難猜啊。
“正因為他沒說，所以我才不安呀！”八阿哥又是一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