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把十四往內帳裏麵推,十四也是一臉無可奈何,“造孽!我是欠了你的!”跺跺腳,進去見他家八哥。
八阿哥膚色本來白淨,是那種溫潤如玉般的白,平素精氣神兒很足,所以有時竟覺著泛著仿如美玉一般的光澤。而如今,他臉上卻神采掩去,神色晦暗。
十四阿哥暗暗一驚,想不到不過是一天沒見,他家八哥就頹喪成這樣。心裏奇怪得不行,不知真真到底使了甚麼法子——難道真是的下了蠱?
但又一想,這巫蠱之事,絕對是皇家的大忌諱,還是忘了這茬的好,免得害了真真。
於是略過這個,對八阿哥笑道:“真真頑皮,我已經說過她了。八哥,你也別惱了,你瞧,她都不敢進來見你。”
八阿哥懶洋洋半倚在枕上,哼了一聲,“你也不用給她說好話。她膽子也太大了點,我丟了麵子倒不是甚麼大事,回頭莫讓人抓了她把柄,在汗阿瑪跟前搬弄是非,到時候誰也求不下來這個情,可怎麼辦?”
十四擦汗,“是是,她也就是個孩子,啥都不懂。”
真真這才反省,自己好像胡亂說話,犯到了皇家的忌諱。雖然她自己知道下蠱這個純屬子虛烏有,但架不住有心人拿這事生是非,到時候自己難逃一死,還會連累阿爸和哥哥們,就連八阿哥也逃不了。
想到這裏,不由滿身是汗:她活的好好的,可不想現在就死。
頓時著急,撲進內帳,撲到八阿哥腿上,“我錯了我錯了,八阿哥救我!”
八阿哥倒被她嚇一跳,見她伏在自己腿上,眼淚汪汪,一張小臉紅彤彤,嚇得六神無主樣子,一下子也就心軟了。但嘴裏也不饒她,“你啊!你說說,我請了那些人回來教你規矩,你學的倒也是不錯,怎麼有時候卻是糊塗得我都沒法子?”
真真心說誰跟你們家似的,說句話都要前思後想八百遍?一邊也奇怪自己這麼口沒遮攔居然也活到現在了。
她心裏沒有封建君主思想這一套,有時候的確容易忘乎所以。可見還是修煉不夠啊,她暗自歎道。
嘴上也就跟著道:“嗚嗚……真真不曉得有些話不能說的。”
八阿哥伸手摸摸她小臉,“你倒是難得在我眼前哭。”
十四阿哥倒真是頭一次見真真流淚,心裏早就不受用了,忙道:“快別哭了。”
“嗚嗚……真真闖禍了,怎麼辦?真真很害怕。”
八阿哥也不說話,隻講她小臉摸來摸去,真真本有些不高興,但轉念一想也就忍著了。倒是十四阿哥見八阿哥不住撫摸她臉龐,不自在,找個空子,將真真抱了起來,隨手在床邊小幾上拿了塊手帕,給她擦了眼淚。
“哎——”八阿哥忽然不妨被十四阿哥拿了那塊手帕去,不由叫了一下。
真真卻是認出,那塊手帕就是自己第一個完成品,當時繡好了,便送給八阿哥。沒想到八阿哥像是時時帶在身旁的樣子。
八阿哥歎息一聲,“十四弟,你先回去罷。”
“你別難為真真。她還小,規矩總是要慢慢教的。”
“知道了,我難道還會揍她?你先去罷。”把十四給打發了。
真真臉上兀自帶著淚痕,怯怯的,不敢看八阿哥。
“怎麼,怕了我?還是怎麼著?”八阿哥冷冷的道。
“我……你還生我的氣麼?”
“我幾時對你生過氣?自從你到了我府上,我哪樣不是先緊著你?有好吃的,你先挑;有好玩的,忙著打點送來給你;你哥哥們來了,我再忙,也抽空陪他們;就是一樣,我沒讓你回去見你阿爸,你是不是就惱我這個呢?”
真真擦汗,“我沒有。”
“那你昨兒,到底生的哪門子氣?”
真真期期艾艾,沒法子說出口。
八阿哥又是歎氣,拉她手,“你坐過來一點。”身子往後退了一些,留出空位。
真真坐了過去,八阿哥兩隻手臂便將她小身體圍攏圈了起來,“你瞧,你才這麼點大!你幾時能長大呢?”
真真不說話。
八阿哥又在她耳邊低聲道:“是不是上次我親了你,你還在惱我?”
真真臉紅,“甚麼?我早忘了那個。”
他低笑,“別撒謊。”沉吟了片刻,略感為難,咬了咬下唇,遲疑道:“真真,我是說真的,等你長大了,我就娶你。”
“皇上不是要給你栓婚了?”
“那是嫡福晉。皇子妻室,除了一個嫡福晉外,還可以有兩個冊封記玉牒的側福晉。”
真真大怒,“姐不給人當小妾!”說罷就掙紮著想要下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