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誰!”我有些怒了,我爺爺叫林半閑,因為尋龍探穴知陰卜陽無所不能,所以江湖人稱林半仙。但這已經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絕對不是麵前這個聽聲音跟我年紀相仿的人所能知道的。
況且自從我爺爺死後,除了我跟老管家之外,沒有一個人知道我爺爺是幹摸棺這行的,而且就算是知道我爺爺是摸棺的,但絕對不會有人知道我林悲就是林半閑的孫子。
黑袍人沒吭聲,我看得到,他那白淨的下巴微微的歪了一下,能感覺到他在笑。
似乎他知道我的事情是理所應當的事。
我有些不快,但並未表露出來,隻是攥著酒瓶的手微微緊了緊。
“我知道你最近出了一些事情,看樣子,對你來說很棘手。”黑袍人伸出一隻手摩挲了一下桌麵,我看到他右手中指上戴著一枚銀色的戒指,上麵有大大小小不計其數的黑色符號。
我陰沉著臉,酒精發酵略微讓我的膽子大了一點:“我不知道你是誰,但請你別再幹預我的生活,如果有下次,我一定不客氣。”我說話的語氣斬釘截鐵,連我自己都覺得有點過分。
不過想一想,這個人也許就是給我下附魂蠱的人,也就釋然了。
黑袍人也不生氣,隻是瞥了我一眼,然後輕聲說道:
“回去好好的看看你的那本書,不想死,就仔細點看。”他在“那本書”這三個字上說的很重。說完,也不待我回話,就起身離開了金和順。
此時,我的心情是旁人絕對無法理解的,那種感覺就像是被人握住了心髒然後用指甲刮著血管一樣的難受。
《百鬼夜談》這本書絕對是我最大的秘密,除了已經死去的老管家之外,絕對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我甚至都沒跟馬六指和王虎提到過。
這個人,他到底是誰?火鍋裏麵的羊肉已經被煮的稀爛了。我低下頭,這個黑袍人在我的記憶裏絕對隻出現過三次,但為什麼,他會對我的事情了若指掌?
我想了一會,便付了錢離開了金和順。
我沒敢回家,在古董店附近隨意的找了個小旅店住下了,也不知道王虎這兩天把店打理的怎麼樣了,惦記著明天一早得去古董店看一眼。
入夜,盤旋在我腦海裏的隻有馬六指的話跟黑袍人的話,讓我心緒難以平靜。再想到我身上還有一個像炸彈一樣隨時可能引爆的附魂蠱,我連罵了幾句,然後猛地一拳砸向牆壁。
心煩意亂,說的就是現在的我。感受著拳頭上傳來的劇烈疼痛,我頹然的躺在床上,一手遮著眼睛。
“媽的,沒想到死前都還是個窮逼,還是個處男。”我低聲罵了一句。回想起自己活得這二十五年裏,就跟動畫片一樣充滿了冷幽默,但可笑的是這個動畫片的主角似乎不是我。說不上自嘲,但我林悲還算是個有自知之明的人。
好似想起了什麼,我從懷中把那本《百鬼夜談》抽了出來,想起黑袍人臨走時的那句話,不由的仔細的翻看了起來。
這《百鬼夜談》分三卷。上卷講風水卜算,中卷講鬼怪屍精,下卷講奇聞異事。老管家活著的時候是教看風水,我自己倒是願意看些奇聞異事。倒是這鬼怪屍精看得不多。但看得出來,這本《百鬼夜談》是本殘書,因為這下卷的奇聞異事講到一半就戛然而止了。
這鬼怪屍精說的不是鬼怪,屍精兩樣東西。而說的是鬼,怪,屍,精四樣。這鬼顧名思義,就是鬼。怪則指處在不為人知的一些怪物,類似神農架野人黑鱗鮫人這種有些傳奇色彩的物種。
而這屍,則說的是僵屍,行屍,飛屍等等。精說的就是成了精的動物,例如東北的黃皮子,野狐狸這類。
雖說看得有些玄,但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自從經曆了這次養魂皿的事,我倒是越發的相信這種東西了。
風水我現在用不上,奇聞異事也跟我沒多大關係。我直接翻到中卷,特意找了一下關於“鬼”的敘述。
尤其是這魈,我仔細的查了一下,不過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突破,大多都是講這魈有多厲害的,但對於收服鎮壓之法卻沒有一點記載。我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在讀在看,生怕漏了任何一個字。
但讓我遺憾的是通篇都沒有一句話是說如何來收服魈的。可就在這時,我突然發現在書的最下麵有一行小字。
“有鬼語能與魈而通,通則能言,但為魈而惡,須慎之。”
頓時我眼前一亮,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說有一種“鬼語”能跟這魈溝通,溝通成功之後你跟它就能對話,但魈這種鬼是大惡,需要謹慎小心一點。
我摸了摸下巴,這就是把雙刃劍,用好了,我麵前的問題就能迎刃而解,用不好,可能就真的是必死無疑了。
我點上一顆煙,緩緩的噴吐出一口煙霧。這根煙我抽的很快,腦袋裏也是一片空白。但當煙蒂被我摁在煙灰缸裏麵的時候,我做了一個決定。
可能這也算是死馬當活馬醫破罐子破摔吧。但我想,既然我有這個能力,就應該爭取一下,不然就是死了也會覺得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