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陰風來的極其突然,直接撞在了我的身上。我渾身一涼,眼睛也不敢再直視那黃金王座了。就連那整座大殿的陰影處,在我眼裏都顯得異常恐怖。
我們四個人都一動不動,就像是四個雕塑一樣。
“捉鬼先見鬼,崔老哥,咱們要是看不見這個東西,那就……”良久,我緩緩張口,這話我也隻說了一半,我相信花豹子也明白我的意思。
這捉鬼先見鬼,不管是街邊擺攤算卦占陰陽的瞎子老頭,還是有門臉弟子探乾坤的陰陽先生,他們若是要驅鬼,首先得能看見鬼。這東西門門道道的太多,不是說會畫兩張符、聊幾句《易經》、會看風水那就是陰陽先生。
我們四個人都不是那種天生陰陽眼的絕世天才,更不會那所謂更高境界的借眼道法。
但是摸棺是摸棺,趕陰是趕陰,自商紂開始盛行的職業行當傳到今天,自然也是有些本錢的。
一般來說,陰陽先生想要看見鬼,都要借助外法,也就是所謂的見鬼十法,例如頭戴高帽倒穿蓑衣,又或者在眼睛上抹上牛眼淚。但是,這些歸根結底不是摸棺人的辦法,而且,在我看來,就算我們現在真的看見這個鬼了,也未必能拿它有什麼辦法。
第一,我們沒有專門驅鬼的法器,其次,我們這裏沒人精通驅鬼此道。花豹子明顯也是半個外行人,顧辛烈那把辟邪的雪白骨刀也在宋板橋的墓裏折斷了。而我雖然有姬澄雪,也不能隨便動用,或者說不是我想動用就能用出來的。
總而言之,我們現在的處境有些尷尬。
“林爺,咱們現在怎麼辦?”王蔣幹看著我說。
“你去看看地上那壽……”我說著一伸手指,就要指那件從墓棚飄下來的血紅色壽衣。
然而,我這一轉頭,頓時發現了一件讓我終生難忘的事情。
不知道什麼時候,那件血紅色的壽衣,竟然被花豹子穿到了身上!
一個身高足有一百八十公分的魁梧大漢,身上套著一件緊巴巴的血紅色壽衣,那種感覺光是想象就能讓人毛骨悚然。
此時,花豹子臉色慘白,毫無血色,嘴唇則是一片血紅,就像染了血一樣。
我咽了口唾沫,不知道說什麼好,就在我剛想出聲提醒顧辛烈別衝動的時候,花豹子的嘴裏,竟然傳出了一個女子的聲音,和最開始的那詭異笑聲一樣。
花豹子扭過脖子,那種角度絕對不是正常人可以彎轉的角度。他的雙眼中也沒有了黑眼仁,純白色的眼睛跟慘白色的皮膚配上猩紅如血的嘴唇,那種視覺的震撼力讓我頭皮一陣發麻,冷汗瞬間就浸濕了後背。
“****仙人板板的……林爺,老崔這是……”王蔣幹此時也被嚇得有些哆嗦了,那聲線也是略微有些顫抖。
我眯了眯眼睛,抬頭看了看那黑不見頂的墓棚,又看著眼前跟鬼魅一般無二的花豹子,良久都說不出一句話。
“應該是被鬼附身了。”顧辛烈說了一句,猛的轉身,黑色長刀悍然出鞘。
我見狀連忙穩住他的手說道:“顧小哥,你瘋了!這是花豹子!你要是真砍了他,他就真的死了!”
此刻,我的手心裏全是汗。剛一握住顧辛烈的手腕,我才發現,他的手也是一片冰涼。
“鬼上身用科學來解釋其實就是電波重疊,一個其他人的腦電波強行覆蓋在你的腦電波上,這樣,你的意識就會被抹除,花豹子現在應該就是這種狀態,先想辦法敲暈他再說,別動兵器!”我吼了一嗓子,掏出考古探鏟的節棍,這也是我們唯一攜帶的鈍器了。
王蔣幹跟顧辛烈見我這麼說了,也是如法炮製,三個人呈半包圍狀態包圍著花豹子。
此時,花豹子不管是動作還是神態都變了模樣,他翹起一個蘭花指,然後咯咯一笑,那詭異的聲音讓我握著節棍的手又不由的緊了緊。
花豹子的脖子現在幾乎扭了個三百六十度,歪著腦袋直愣愣的看著我們三個,隨後,他一張嘴,竟然吐出一截墨綠色的舌頭!
“老崔這是……”
還沒等王蔣幹說完話,花豹子一扭身子猛的朝我們撲了過來,那速度快的驚人。
我一閃身,猛的向後一靠,顧辛烈趁機一棍打在了他的腹部之上,可就在這個時候,詭異的事情發生了,花豹子的肚子竟然凹陷了下去,把那考古探鏟的節棍給包裹住了。
顧辛烈也不拖泥帶水,當機立斷的把棍子扔掉,一記鞭腿掃在了花豹子的腰肢之上。
王蔣幹更是二話不說一棍子敲在了花豹子的肩頭,和剛才一樣,此時的花豹子就仿佛是沒有一個沒有骨頭的人,那一棍子敲下去,他的肩膀一塌,肩上的肉又把那棍子給包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