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就聽說過,采珠之人,十有八九都會落得葬身海底的悲慘下場,若僥幸不死取回明珠,便能一夜暴富。但是有這種運氣的人少之又少,而且人性貪婪,有了第一桶金就想賺第二桶,日複一日,終究還是葬身魚腹之中。”百華夜詠攔了攔耳邊的發絲說道,語氣輕柔。
“做這行確實不容易,除了海中的危險之外,還需要有運氣的相輔相成,因為蚌類大多都是在海底孕珠,且生活的海域都是類似魚頭礁這種凶惡異常的地方,一般來說沒人敢進,就是經驗老道的蛋民也隻敢在旁邊外圍采珠。但就是這樣,也要看龍王爺高不高興了,倘若不喜,那就性命堪憂。”我搖了搖頭,苦笑道。
這采珠其實跟摸棺一樣,運氣跟膽量並存才有機會度過危機。旁人都看到這職業的油水多少,一夜暴富更不在少數,但是,又有幾人得知這金錢下祭奠的可是無數摸棺人的累累白骨。
“林先生果然博學多識,夜詠受教了。”百華夜詠朝我微微鞠了一躬,笑道。
我擺了擺手,也不說話,從兜裏掏出一根煙點上。我對這些阿諛奉承倒是沒什麼太多的感覺,如今來南海也不過是想找到顧小哥,如果他真的出了什麼事,就是對蔣幹,我也不好交代。再者,因為我的疏忽大意,龍涎香並沒有放在家中,如果拖得時間太久,馬六指那邊也許也會有危險。
“大約還有多長時間能到那個海港?”我問道。
“淩晨三點左右。”百華夜詠回我說。
我點了點頭,跟她說了聲告辭就轉身進了船艙。折騰了半天,我有些疲倦,隻想好好的睡一覺,補充精神。
我回到船艙的時候,鬼童子正瞪著一雙大眼睛東張西望著,似乎在考慮自己身在何處,我被他那嬌憨的模樣逗的發笑,一把抱過了他,把他放到胸口上坐著。
一見到我,鬼童子就又“伊娃伊娃”的叫了起來,一雙眼睛極其明亮,看樣子就知道開心的不得了。我早就習慣了他白天嗜睡,晚上是夜貓子的顛倒時差,摸了摸他的頭,心裏也有幾分欣慰。
入夜,本來已經沉睡的我突然被一陣聲響震醒,砰的一聲刺得我耳膜發痛。我捂著耳朵暗罵一句,披上衣服就走出了船艙。一到甲板,隻見所有人都在船頭上站著,表情十分古怪。
我心裏生疑,連忙走過去問說怎麼了。
船老大胡黑回頭見是我,連忙過來跟我說道:“今晚變天了,不知道怎麼回事,風很大,剛才,船又不知道碰到了什麼,要換航線。”
因為風太大怕我聽不清楚,船老大喊得聲音非常大。我往船下一看,隻見波濤浪湧,浪花一陣一陣來襲。
我眯了眯眼睛,俗話說“海有白浪龍魚舞,須走各路碰暗礁”,這個時候如果貿然的改變航向,恐怕會陷入更大的危機,最好就是等到浪潮退了之後再做定論。
“不用改變航向,等到這浪過了之後,盡速前行就可以了。當年曹孟德東臨碣石以觀滄海的氣勢今天算是用上了。胡老大你先降帆,這次聽我的準沒錯。”我把外套穿好,扶著桅杆笑道。
“這風都刮成什麼樣了,還盡速前進?你難不成想讓我們都死在這裏啊,沒安好心!”我話剛說完,隻見穿著一身黑色職業裝的楊青青朝著我喊道。我不知道是怎麼惹到這妮子了,從見麵開始,她就對我沒什麼好臉色。
她這一說完話,跟她隨行的同事也跟著起哄嚷罵道,水手們也是焦躁的詢問胡黑到底應該怎麼做。
“都安靜點,林先生是總裁請的客人,不想幹了就自己滾回大陸!”隨著百華夜詠帶著些許怒氣的嬌喝聲響起,那些讓我聽了有些刺耳的嚷罵聲才漸漸平息了下去。
我沒去看楊青青那鐵青的臉色,反而饒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百華夜詠,然後解釋道:“現在風大,馬上就要下雨了。這浪潮是魚群為了呼吸,湧上水麵造成的。如果這個時候離開航線,觸了暗礁或者被卷到亂流裏,那後果,我不說你們也明白吧。胡老大,降帆,等浪潮一過馬上就走,等會下雨就麻煩了。”
說著,我就轉身進了船艙。
讓我沒想到的是,就在我剛剛進了船艙準備躺在床上的時候,百華夜詠卻在我身後跟了進來。
“有什麼事嗎?”我逗弄著鬼童子,望了一眼斜靠在門邊的百華夜詠。
“林先生,這個真的是你兒子嗎?”百華夜詠看了我一眼,輕笑道。語氣中的那種疑問根本不是懷疑的語氣。
我眯了眯眼睛,這個女人的性格讓我實在琢磨不透,時而孤傲清冷,時而乖巧,時而蠢笨清純,時而……狡猾。我現在才發現,她可不是什麼任人宰割的羔羊,能夠管製住那麼一批居高自傲的年輕人,如果沒有狐狸一樣的狡詐跟果決,那可是做不來的。
“既然你什麼都知道了,還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