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米莉在我的承諾和安慰之下,慢慢又閉上眼睛睡去,她還緊緊地握著我的手,沒有絲毫的放鬆,我等她徹底睡著了,才用力抽出自己的手,幫她蓋好被子,讓她好好睡覺。我知道受到驚嚇和受過折磨的人最怕就是醒來的時候身邊沒有人,她的精神手上勝過肉體的傷害。我囑咐珍妮守在愛米莉的身邊,沒有什麼事情不要離開,離開也要確定有人守著愛米莉。
珍妮答應了,愛米莉的情況也的確使人同情。
我和湯姆斯一起走出愛米莉的房間,我輕輕帶上了房門。
我以為湯姆斯會回到自己的房間,沒有想到他跟著我回到了起居室。
“你不回去你的房間嗎?”我有點奇怪,他一直跟著我,沒有離開的意思。
“你不想說說愛米莉的事嗎?”他一直在等待我和他說話,他的聲音很平和,沒有了低沉,也沒有冰冷,就像一個普通人一樣。
“有什麼好說,等漢斯回來,我會告訴他,請他去皇宮裏麵去找比爾。”我沒有看著他,我隻是看著花瓶裏的花,花很新鮮,還是珍妮剛剛才摘來的。
“你覺得威靈頓會找到比爾懷特嗎?還是你覺得一個人不夠,要威靈頓也跟著去陪葬?”湯姆斯的聲音還是很平和,不過說出的話卻一點都不平和,還帶著尖刺。
“你什麼意思?”我不解,回頭看向他,他比我高一個頭,我隻能看到他的睫毛,金黃色的睫毛在陽光的穿透之下就像透明的一樣,湯姆斯身上穿的還是名貴的衣裳,他就像一個王子站立在陽光之中。
“你好好想想。”湯姆斯的聲音忽然變得柔和,他的眼睛垂了下來,我可以見到他深藍色的眼眸,裏麵好像有海水在湧動。
在他的溫柔的眼神裏,我一點一點地回憶剛才愛米莉出現的情景和愛米莉所說的話。我慢慢就想明白了,原來,一切都是一個圈套。
皇宮的花叢不是一個可以躲避人的地方,要是真的有心要治療愛米莉,不用出門,皇宮不是一般人可以出入的地方,就算是很少人到的宮牆之外,都時刻有人巡邏看守,愛米莉不可能輕易逃脫,更加不可能在受傷的情況下可以逃跑得那麼遠,他們是有意讓愛米莉逃走,讓愛米莉帶給我比爾的消息。
“他們在等待我們的自投羅網嗎?”我想到勳爵用心險惡,我的心不禁涼了,比爾落到這種人的手裏,還能有什麼好的結果。
“當然,隻要我們去營救比爾懷特,他就可以一網成擒,把我們一網打盡,皇宮是他們的勢力範圍。”湯姆斯按住我的肩膀,讓我坐在他的對麵,我可以清楚看到他的眼睛,裏麵隻有慢慢地溫柔和焦急。
“我們對他這麼重要嗎?”我輕聲問道。
“不是我們,是我,他需要的是我。”
“你也是我的朋友,我不會用我的朋友來交換我的朋友。”我咬咬嘴唇,我很擔心比爾,但是絕對做不出,也說不出讓湯姆斯去交換比爾回來的說話。
“你以為,還可以交換嗎?你說我是你的朋友,我很欣慰,就算真的出事,我都可以算是有安慰了。”
湯姆斯的話讓我不解,我正想問他什麼意思,他擺擺手,繼續說下去,“你昨天對女王陛下說的話,在你睡著的時候,威靈頓都告訴我了。”
告訴他?原來昨晚我睡著之後,威靈頓辦公完之後發覺湯姆斯沒有睡覺,就邀請湯姆斯一起宵夜,他們兩人就一邊喝酒一邊談話,威靈頓把我在陛下麵前說的話都告訴了湯姆斯。
“陛下投鼠忌器,她知道你有大明國做後盾,要是徹底得罪了你,兩國開戰,後果不是她可以承擔的,要是能夠利用你對朋友的關心來引你上鉤,有錯失的是你,不是她,即使日後麵對大明國,她也可以理直氣壯把責任推到你的身上,一切都是因為你的過失,她沒有一點責任。為什麼比爾在皇宮,你明白了吧?”
湯姆斯說的很慢,我很少見到他這麼有耐心和我說話,還說得很認真仔細。
我點點頭,明白了,隻有把比爾藏在皇宮,我才容易會犯下擅闖皇宮的不敬之罪,到時候人沒有救出來,我還要進去。
隻要我落入了他們的手裏,比爾一定會為了救我,說出鑰匙藏在哪裏,他們的問題就徹底解決了。
“你現在還要立刻去救比爾懷特嗎?”他繼續耐心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