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嬴政祭天拜地、祀祖、大臣朝賀十分繁忙,就連成蟜也忙得抽不開身來。
寒芳已經在殿內憋了半個月,好動的她早已按捺不住,想要下地活動,可是嬴政堅決不準,並命令蘇來蘄年殿照顧寒芳。
蘇接到王命後受寵若驚,感激涕零。嬴政見蘇照顧得無微不至,偶爾也會垂幸她,這對蘇來講更是天大的恩賜。
寒芳看到蘇歡天喜地、受寵若驚的模樣,說不出自己心裏是什麼滋味。可憐的女人,她的丈夫施舍給她這麼一點點愛憐,就能幸福得飛到天上去。
便殿所有的門窗都掛上了厚厚的錦簾,一絲寒氣也進不來。室外冰天雪地,室內卻溫暖如春。
蘇在靜靜刺繡,靈巧的手在絲錦上來回穿梭,嬌媚的臉龐婉若桃花。
寒芳舒適閑逸地靠在靠枕上靜靜地欣賞著美人。半晌,寒芳笑道:“蘇姐姐這次又給誰繡腰帶呀?”
蘇的臉上飛起兩朵紅雲更顯嫵媚,她斜睨了寒芳一眼,低頭邊繡花邊說:“妹妹又在取笑我!”
這時,殿門打開,門簾一挑,嬴政大踏步走了進來。
蘇急忙跪下行禮。
嬴政擺了擺手,走到寒芳榻前笑問:“今天感覺可好些?”說著順勢在榻邊坐下,抬手去解自己脖子上皮裘的紐帶。
蘇急步上前替嬴政解下重裘,躬身退到偏殿。
寒芳歎了口氣說:“我在這個殿內已經憋了塊一個月了,到時候我就算傷好了,也憋出病來了!”
嬴政笑著安慰:“禦醫說你身體太虛,這麼冷的天你出去受了風寒怎麼辦?——你沒有背著我偷偷出去吧?”
寒芳白了他一眼道:“我倒是想!你一聲令下,這裏裏外外多少雙眼睛盯著?別說是我,就連一個小蟲隻怕也飛不出去!”
嬴政一笑,“等你好透了,再出去也不遲!到時候我陪你!”
寒芳苦笑一下,“還要多久?我都快捂發酶了!”
嬴政隻是笑而不答。
蘇雙手捧著一杯茶低頭走了進來,恭敬地奉上。
嬴政心不在焉地抬手去接。
蘇突然幹嘔了幾下,手一抖茶碗裏的水蕩了出來,淋了嬴政一手。
嬴政突然被燙了手,呼一下站了起來,斥道:“大膽賤人!”
蘇嚇得茶碗當的一聲掉在地上,摔得粉碎,跪伏在地上,惶恐地說:“賤妾該死!大王息怒。”
寒芳拉拉嬴政衣角,低聲道:“蚊子。”
嬴政看在寒芳麵子上,忍了一忍沒有發作,兀自坐下。
寒芳打著圓場:“蘇姐姐,你再去倒一杯吧。”
蘇偷眼看看大王遲疑著站起來,又是一陣幹嘔,慌忙捂住了嘴,躬身退下。
寒芳看著蘇的身影,說道:“蚊子,我看蘇臉色不太好,找個禦醫給她看看吧。”
嬴政用絲帕擦了擦手,把絲帕扔在地上,看著地上的碎茶碗,麵色不悅地說:“愚笨!”
寒芳哂道:“你也忒小氣了!要說她笨,我豈不更笨?我還不會繡花呢!”
嬴政知道寒芳在說氣話,淡淡一笑,麵色緩和了許多,“看在你麵子上,不發落她。”
寒芳不以為然地撇撇嘴,心想倒杯茶失誤也算罪?轉念又一想,蘇姐姐如此仔細的人,怎會犯這樣低級的錯誤?她似乎猛然想起什麼,大聲說道:“蚊子!快叫禦醫!”
“你哪裏不舒服嗎?”嬴政急道,“來人,傳禦醫!”
禦醫趕來,跪下行禮,給寒芳請脈。
寒芳擺擺手,指著侍立在一旁的蘇,“不是我,是她!”
禦醫請示地望望嬴政。
嬴政略一點頭。
禦醫給蘇診了脈,跪在地上奏道:“恭賀大王,蘇姬人是喜脈。”
蘇猛地一驚,激動得渾身微微顫抖,她手緊緊攥著衣服,強自鎮靜,不敢太過激動,以免失態。
寒芳一聽“呀”的一聲大叫,激動萬分,喊道:“蘇姐姐,你有孩子了!”她搖著嬴政的胳膊,開心地說:“蘇姐姐有你的孩子了!”
嬴政怪怪地瞅著她,別人懷孩子,你高興成這樣?又一想,這不正是她的性格?為朋友憂、為朋友喜、為朋友可以舍身相護。
想到這裏,嬴政釋然一笑,對蘇道:“既然你有了身孕,就好生養著。”蘇連忙行禮稱是。嬴政頓了一下,接著道:“近侍,傳旨,即日起,蘇姬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