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芳剛走到驛館前院,一個宮女進來稟報:“韓姑娘,太後傳召。”
寒芳心中疑惑:太後?她又找我幹什麼?她跟著宮女走了一段,抬頭一看,赫然是長信侯府。
寒芳明白了,找她的不是太後,是嫪毐。她仰頭望了望長信侯府。
巍峨的長信侯府儼然像一座王宮。
寒芳知道鹹陽也有一座長信侯府,那個府邸完全按照規格等級修建。可是這裏的侯府比鹹陽的王宮還要氣派三分,外牆高厚,樓閣連綿。亭台樓榭處處傳來悅耳的絲竹聲和歌伎高亢的歌聲。
寒芳進了長信侯府,走在回廊,發現府內的奢侈超出了她的想象。有可容納千人的歌舞廳;雜技區有各種表演和競技比賽,還有殘忍的劍術比賽;遊樂區裏美女如雲,幽靜雅致的花園中大白天就可以看到摟摟抱抱的男男女女;最熱鬧的是賭場,一個個賭徒賭得正酣……寒芳冷笑:嫪毐你也太傻了,如此張揚,嬴政不滅你滅誰?
到了一處十分僻靜的院落,宮女停下腳步示意寒芳進去,然後轉身離去。
寒芳略一遲疑,抬步進了院子。
嫪毐正在逗鳥,看見她進來把鳥籠放下,微微一笑,“韓姑娘,你好呀!”
明明美得絕倫的五官,可是寒芳看著就想吐,在心裏暗罵了幾句,表麵笑著說:“我還正想來拜會侯爺呢,沒想到侯爺就差人去了。”
“哦?是嗎?”嫪毐的桃花眼色迷迷地望著寒芳,頻頻暗送秋波。
寒芳胃裏麵已經開始翻江倒海。她沒想到男人也想使美人計勾引人,不露聲色轉過身看著籠中的鳥兒說:“這鳥真好看!”
嫪毐見她沒有反應,頓覺索然無味。
寒芳環顧四周,突然發現樹叢後麵有人影晃動,隱約間還看到兵器的寒芒一閃。她心中一凜,暗吸了口涼氣——有埋伏。
嫪毐帶著寒芳來到一間密室。
嫪毐神秘地一笑說:“韓姑娘,奉太後懿旨找你來有事安排你做。”
寒芳眼皮突地一跳,卻鎮靜地笑著問:“何事?不知道我能否做得來?”
嫪毐笑道:“這事對別人來說可能比較困難,但是對你來說,很簡單!”
“哦?長信侯如此抬舉我?我可是不敢當!”寒芳內心已隱隱有了不祥的預感。
嫪毐遞過來一個瓶子,眯著眼睛寒光一現。壓低聲音說:“你隻需要等我的命令,伺機把這個放進大王的茶裏即可。”
雖然已預感到三分,但寒芳還是禁不住吃驚,呼道:“這是什麼?毒藥?”
嫪毐一搖頭,道:“是,也不是。”
寒芳迷惑地看著他。
嫪毐瞅了她一眼道:“這隻是軟骨藥,服下之後七天之內渾身癱軟,不能動,不能說話。七天之後自行恢複。”
寒芳靜靜等待著嫪毐的下文。她知道嫪毐已經在暗中準備謀反。隻是寒芳想不明白嫪毐為何要找到自己。難道他就不怕我告訴嬴政?還是嫪毐的智商有問題?
嫪毐說到此時,已經準備和盤托出,緩緩道:“太後已經告訴我,‘嬴政不聽我的話,常違背我的心意,我們已經有了孩子,將來我們想法兒將嬴政廢掉,改立我們的孩子!’”嫪毐麵上露出得意之色,仿佛想到了大權在握的美好時刻。他頓了一下接著說:“但是,太後有一個條件,就是留住嬴政的性命,封個小國給他。所以用軟骨藥。”
寒芳暗覺可笑。就憑你嫪毐這個樣子也想當王?再聯想上午太後的話,難道這真的是太後的意思嗎?寒芳隻覺得後背直冒涼氣。
嫪毐不知道寒芳的心思,見她默不作聲,嘿嘿一笑道:“你不用擔心,事成之後,有太後和我保你,你絕對不會有事。”
寒芳掩飾住內心的不平靜,問道:“為何選中我?你不怕我告訴大王?”
嫪毐眼中射出森寒殺機,但瞬間即逝,咯咯一笑說道:“我剛才說了,這件事對你很容易,對別人很難。——韓姑娘是聰明人,你跟著大王這麼久,卻未得到半點好處。甚至連個夫人都沒有撈上。——現在大權都在太後和呂不韋手中,你應該靠在哪邊你應該很清楚。”嫪毐連說服帶威逼,並仔細觀察著寒芳的每一個反應。
寒芳知道一旦太後和呂不韋聯手,嬴政就朝不保夕。而她確實是最能接近嬴政的人隻是旁人不知道她和嬴政的微妙關係罷了。或許二人之間的這種關係旁人也無法理解。
嫪毐桃花眼裏浮現出迷人的光芒,裝出很有誠意地說:“事成之後,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滿足你,如果我做了王,甚至是王後的位置……”嫪毐的話說得已經很露骨。
要不是知道曆史,並清楚嫪毐的為人,或許還真被這雙桃花眼勾去了!寒芳心中冷笑著腦子裏迅速分析形勢。
想起外麵藏匿的埋伏,寒芳明白在這種情況下她要是拒絕,今天就有可能不明不白地死在這裏。而且嫪毐還會想別的辦法加害嬴政。寒芳想:所謂兵不厭詐,我倒不如與他虛與委蛇,這樣才能保得自己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