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孤家寡人(1 / 3)

虎符製好,嬴政調集了十萬大軍準備伐趙。

出發前,嬴政把朝中事務做了妥善安排,由呂不韋和蒙武共同掌管政事,負責糧草後勤督運,以解後顧之憂。然後帶著十萬大軍,浩浩蕩蕩殺往上黨。

嬴政親自坐鎮指揮,行軍布陣,趙軍節節敗退,顯示出了他卓越的軍事才能。就連那些久經沙場的老將也佩服得五體投地。

寒芳身著戎裝,騎著駿馬跟在嬴政左右。一路上,她琢磨著如何既可以救成蟜,又能保全公孫一家的性命。

寒芳站在帳外,仰望著天空。半鉤新月,正逐漸升起,那似血的紅色,為她心上蒙上一層不祥的憂鬱。成蟜你還好嗎?你一定要堅持住,我們就快來了!援兵就要到了!

在帳外站了片刻,寒芳感覺到陣陣寒意。她轉身回到帳內見嬴政還在看地圖,思考下一步的作戰方略。

嬴政見寒芳進來,放下手中的燭台,吐了口氣說道:“不知為何,我總有種不安的感覺。”

帳外的秋風吹得枯草沙沙作響,牛皮帳篷被鼓進來的涼風掀動著,發出不安的呻吟。寒芳突然打了個冷戰,望向嬴政,打起精神安慰道:“不會有事的,睡吧,不早了。”

話音剛落,隻聽帳外有人大聲說:“啟奏大王,探馬來報。”

“宣!”嬴政正襟危坐,高聲回答。

氈簾一挑,一個士卒躬身進來,抱拳跪倒:“啟奏大王,長安君成蟜在屯留豎旗謀反。”

嬴政手裏的地圖“啪”的一聲掉在地上。他睜大眼睛茫然注視著帳外肅殺的秋色,半晌沒有說出話來。

寒芳痛苦地閉上眼睛。終是沒有趕在曆史前麵,該發生的事還是發生了!

探子呈上一卷竹簡躬身退下。

嬴政木然拿起竹簡,看了兩眼,像瘋了一樣狂吼起來,把竹簡狠狠摔在地上。良久爆發出一陣狂笑,“謀反?謀反!哈哈哈!”

寒芳撿起來一看,是一篇檄文。檄文上除了聲討呂不韋專權跋扈,結黨營私,□後宮。還直指嬴政是呂不韋的孽種,不配繼承王位,隻有成蟜才是正統皇室後代,才配繼承王位。

嬴政在帳內跳著吼著叫著,發泄著,抽出長劍把檄文劈得粉碎。又一劍把幾案一劈兩半,吼道:“反了!反了!全反了!”

寒芳把身體緊緊靠在牛皮帳篷上,屏住呼吸驚恐地望著舉著劍狂吼亂舞的嬴政,手心已出了冷汗。

守在帳外的侍衛,不住往帳篷方向觀望,可是沒有人敢進來。

嬴政歇斯底裏地狂舞了一陣,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腿一軟一下子跌坐在地上。他仰著臉目光呆滯,喃喃自語:“成蟜,成蟜,我唯一的兄弟,你怎能這樣對我?別人這樣對我,我不會難過,為何連你也這樣對我?難道忘了我們小時候的誓言?”

寒芳深吸一口氣,緩緩走過去,蹲下身輕輕理了理嬴政淩亂的頭發,鎮靜了一下說:“蚊子!你先別急,你聽我說。成蟜一定是被逼的,他內無糧草,外無援軍,是呂不韋逼他謀反。他或許不知道我們已經來了,他被逼無奈,隻有這一條路可走。”

嬴政抬起頭,眼睛中布滿了血絲,呆呆地望著她,喃喃道:“我知道。可是我還是很痛苦,我接受不了!”

寒芳輕輕摸著嬴政霸氣中還有些稚氣的臉龐,努力笑著安慰說:“蚊子,你長大了,應該學會控製自己的脾氣,學會冷靜下來,對不對?”

“嗯!”嬴政閉著眼睛,享受著她溫柔的撫摸。那感覺像小時媽媽的手充滿憐愛地撫摸。

嬴政閉著眼睛,夢幻般囈語道:“我小時候,沒有朋友,沒有玩伴,他們都瞧不起我,欺負我、罵我,罵我秦棄兒,說我是雜種。隻有母親和我相依為命。後來我回國,有了弟弟,我愛他,他也愛我,我不再孤單。我發過誓要好好照顧成蟜一輩子。”

寒芳眼角滲出淚珠,她纖細的指尖滑過嬴政高挺的鷹鉤鼻子,輕輕安慰道:“我知道,我明白。”

嬴政閉著眼睛繼續喃喃囈語:“小時候,我和母親在趙國東躲西藏,相依為命。回秦國時,被趙兵追殺,還差點死在趙國。父親不喜歡我,隻喜歡成蟜,可是這絲毫不影響我對成蟜的愛。我還是全心全意愛他,嗬護他。”

寒芳微笑著點頭,輕輕說:“我理解,我相信。”

嬴政臉上呈現出痛苦:“可是他現在卻背叛了我!背叛了我們小時候的誓言。”

寒芳心裏一緊,強壓著震驚和難過,說道:“我不相信,成蟜絕對不會這麼做,或許這個消息是假的,或許是敵人的離間之計!”她不光是在安慰他,也是在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