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別那麼急嘛。”
“你以為個個是你,能開著寶馬亂晃,得虧是我,不然都以為你是那個叫吃肉粥的皇帝了。”
“等我生了也出來找個工作,你先好好找找,到時候跟你一起上班。”易小芸說著,摸摸自己的肚子。
“你還上什麼班?”
“你不知道,加個油都得叫人給錢的日子是真的不好過。”
“得了便宜還賣乖,這就是你那在寶馬車裏哭的日子啊?”
“你不懂。”
易小芸說的我不懂是什麼我確實不懂,世上每個人的經曆都是不一樣的,每個人的感受也是不一樣的,我沒能站她站的地方上,沒能看到她看到的一切,我不懂也就是不懂了,反正每個人都懂自己,難懂別人。不過總歸問人要油錢比自己大了肚子還吭哧吭哧騎自行車要好,自行車雖然讓人快樂,快樂總是沒有寶馬車裏來得舒適,以前我有點鄙視的那些女人,現在看看居然也覺得可以理解了。
“哪像你家的那麼好。”易小芸說著,笑笑。
“好,天天吵架就好。”
“你那驢脾氣,別人一定要順著你毛摸,不是就來勁。你得改改,張齊挺好了。”
“不說了,吃飯去。”
吃完飯,我和易小芸就各回各家了。回到家的時候是下午兩點,走近屋子裏我覺得頭昏腦漲,張齊也不在家,往常這個時候他是在家的,今天他也沒說他有什麼事要出去,我打了他電話,他也沒接。午後慵懶的睡意向我襲來,我躺倒到床上,望著身邊的一切,眼前的這一切就是我和他一起經營出來的家,這個家盡管不是我理想的樣子,可是它就是我的家的樣子。我一直堅信自己做得足夠好,家裏就一定有人,可是現在家裏沒人。女人上學了,張齊沒有跟我說他去了哪裏,也許他是忽然心血來潮去玩了,沒來得及告訴我,也許是他臨時有事去處理了,忙起來沒有打招呼。可是,我卻忽然惱恨起他來,我在這裏,家在這裏,他卻像個斷線的風箏消失了。我嫁給張齊這七年來,有時候很想離婚,有時候很想和他廝守一輩子,可是總歸是平平淡淡的日子更多,生活就是平平淡淡的,偶爾的風浪不過是讓我們看看它難得的風景,間或的低潮不過是讓我們撫慰彼此的空隙,我們平平淡淡的一路走來,最終也會平平淡淡的一路走下去。七年之癢是癢在皮肉,卻早在心裏磨出了一片刀槍不入的地方來抵抗一切誘惑。我們是遊遍天涯的倦客,這裏是唯一可以避風的山洞,我們是啟程遠方的遊人,這裏是充備耗資的據點。我始終堅信,我在這裏,張齊也會在這裏,我們有孩子也會在這裏,因為家就一直在這裏。
現在家在這裏,我在這裏,可是和我一起成家的人呢,他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