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兄這不對,不對!為官為臣之道,一是忠,二是廉,你我地處京都,豈不知這最最基本的?”
京都南巷有一最大茶樓,店家起初開設之時也沒成想會成為文人騷客聚集之地,時候久了,竟慢慢成了氣候,莫說江湖文人,就連前朝入仕都有不少。
平日除了詩詞歌賦琴棋書畫,連帶著皇宮秘辛也時有討論。隻是這些書生,哪裏能探討出多高深的東西出來?
店家和小二在茶樓裏轉了幾圈,聽見討論皇宮的,都小聲提醒噤聲。
即便大珺朝開放,卻也不能當真在天子腳下大放厥詞,若當真被有心人聽了去,茶樓賠進去不說,小命怕是都要丟。
被那書生反駁了的,是一襲藍衣打扮的俊俏小哥,他是個秀才,非京都人,是為趕秋考而來。
他們適才討論的,倒也不是為官之道,從立人說起,說著說著便跑了題。
京都前些時候罷了幾個官員,官職不高,可對於平民百姓卻是大事。那幾個官員貪腐了地方碎銀,數額不多,卻剛剛好被巡查的都督給發現,當即罷免驅除。
本也不是什麼值得討論的,可剛好那罷免官員中有兩個,雖然收了碎銀,卻是實實在在為民做事的好官。
這茶樓爭執的,也就是為官底線到底在什麼地方。
“這位兄才說的不錯,為官之道,一忠,二廉。”
清朗溫潤聲音傳來,眾人紛紛回頭。隻瞧茶樓外走進來一身著月白織錦長衫的男子,腰間綁著一根蘭花紋紳帶,雙眸明亮帶著幾分笑意,當真是悠然自若溫文爾雅。
掌櫃的一瞧,連忙點頭哈腰過去,帶著諂媚的笑容,道:“安公子來了,快快入座,老位置,留著呢。”說著話帶人朝二樓窗邊最好的位置引去。
他微微一笑,道:“多謝。”
茶樓常來的,一看這男子就知道是誰,當即起身拱手行禮,那男子略微抱拳,一一回禮。
那對正討論的書生第一次見著陣勢,瞧著那人帶了護衛上了樓上雅座,依靠窗邊,他小聲問旁人:“那是誰?怎的都認識?”
“你這剛來不知道,他叫安晏,是咱們京都有名的才子,家世顯赫,聽說是家中有人在朝為官,官職還不小呐。”
那叫安晏的剛落座不久,鄰座一個穿著湛藍勁衣,烏黑直發高高束起,一直坐著不吭聲的男子,朝一側挪了挪位置,正正好能瞧見安晏的側麵。
安晏拿了桌上茶杯,在鼻間先是嗅了嗅,然後微微一笑,對身後護衛說道:“早先說起這京都第一茶樓還覺得徒有虛名,而今卻不同了,這綠楊春先不品,聞起來就是上等品。”
那護衛微微弓腰,笑了笑,道:“公子嗜茶,上回說了這茶樓茶不好,掌櫃的是個聰明人,自然就懂了。”
安晏抿了一口茶,任茶香在口中縈繞片刻,抬眼瞧上鄰座頻繁打量自己的男人,他微舉茶杯示意。
那玉麵公子見自己一直盯著看人被發覺,當即臉紅,扭過去一個勁兒飲茶不敢抬頭。
安晏覺得好笑,剛想開口說些什麼,一側順著樓梯上來兩個適才在樓下爭論的倆書生。
來人遠遠就朝安晏抱手,打頭那個束著方巾的布衣書生姓廖,他說道:“安公子好,在下廖凡生,書生對公子學問素有耳聞,很是敬仰,適才聽公子言語,很想和公子再聊一聊。”
跟在他身後的安晏倒是認識,也是常在茶樓混跡的讀書人,好像叫……
劉慶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