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雲青墨和華樰見麵的同時,帝宮的另一端,同樣有著一次極為重要的會麵。三日前來到靈明城的林窺天也在今日進入帝宮,邀請他的,是靈帝,靈族最強大的男人。林窺天接到請帖的時候,便明白自己在下山時就已經被靈帝知道了。
去接林窺天的是一個老人,風燭殘年,走起路來整個人都搖搖晃晃的。當林窺天在謝知方的客廳中見到這個老者的時候,整個人都呆住了,他沒想到靈帝會讓眼前的這個人來接自己。老人什麼話也沒說,不等林窺天反應過來,隨意地抬起右手,對著林窺天一推,林窺天便消失在了謝府客廳,轉眼之間就出現在了帝宮的這一處大殿之中。而些知方根本都不知道老者的到來和林窺天的離去,之後隻看到一個穿著黑袍的老者走出門口,消失在街道之中。
突然之間換了一個地方,林窺天沒有絲毫的慌張,冷靜地看著自己身處的這座大殿,兩旁十八根粗大的石柱筆直地挺立,石柱上雕畫著各種各樣的圖案。大殿的上方是一幅巨大的頂畫,一顆碗口大小的明珠鑲嵌在正中間唯一一個空洞中,就像小太陽一樣,把整個大殿照得和外界一樣明亮。而大殿地麵鋪的,依舊是帝宮外麵的那種青石板隻是這一塊,格外的大,足有百丈方圓,而且光滑如鏡,把大殿之中的所有景象都倒映在其中。除一張座椅之外,大殿中沒有其他多餘的裝飾,四周都是封閉的,一扇窗戶都沒有,門也沒有。
忽然之間,林窺天聽到身後傳來了一陣均勻的腳步聲,轉身一看,一個身穿紫衫的青年正站在自己的身後。那人四肢勻稱,並不特別高大,七尺昂揚,麵色溫和。兩道並不濃厚的眉毛配上一雙黑亮的眼睛,鼻梁長而高,嘴唇薄而紅。俊美的五官,配上棱角分明的臉頰,整個人把俊美和剛毅完美地糅合在了一起。但是林窺天能夠感受得到,雖然青年並沒有散發自己的氣勢,但那種已經深入到魂骨的強大的氣息卻一點點從青年的身上溢出,像是夜裏的星空,讓人世感受到它一點微弱而柔和的光芒,而實際上,那是無數個太陽!
仔細地看著眼前的那一張臉,林窺天總是覺得很熟悉,像是在很久以前曾經見過。就在林窺天在記憶之中仔細搜索的時候,那個青年說話了,聲音和麵容一樣溫和:“林算師,多久沒見了?應該是九百多年了吧!”
九百年!林窺天心中一驚,瞬間就想起了眼前的人是誰。一千多年前,靈族帝宮出來了一個青年,說是青年,而實際上他已經有五六百歲了。但是對於壽元久遠的修行者而言,五六百的年齡也並不大,也還是在相對的青年範圍之內,甚至,還可以算是少年。那名青年從靈明城出發,走過雲川棧道,到過刀兵塚,行遍屍山骨河,參觀過獸域,出過無妄之海······整個妄生界都留下過那個青年的傳說。在那一個時代,他是最耀眼的天驕之一,不算當時的諸帝,整個妄生界能與之匹敵的也就僅僅數人。華淵,在一個時代被當做神一樣的名字,此時再一次出現在了林窺天的記憶之中。
“想起來了麼?”華淵走近三步,正視著林窺天,“千年不見,林兄可還安好?”
“好與不好又怎能有定論?人之命途,必有起伏,宿命運轉,又怎是能說的清楚的。就如靈帝一般,縱使掌握天下,難道心中沒有什麼遺憾的事情麼?”林窺天反問道。
“有!”華淵吐出一個字,正色道,“所以我才要與你一見。”
“哦?那靈帝有什麼想要我做的呢?”
“我有一個弟弟,九百年前死於絕域,這件事,你知道麼?”華淵的聲音有些低沉。
“華臨皇主,”林窺天了然,那是一樁震驚三族的公案,“當時的靈族帝宮曾派人查了二十多年,結果仍然了無頭緒,最後也隻能是不了了之。”
“我知道,但是,”華淵的語氣突然之間變得無比強勢,“發生過的事情不可能就這樣完全被抹去痕跡,總有辦法能夠尋到真相。比如,林兄你的窺天推演之術,應該能夠找到蛛絲馬跡吧?”
林窺天心神一震,華淵是鐵了心要找到殺自己弟弟的凶手,本來不了了之的一段公案,時隔九百多年,終於是要再次被翻出來了。仔細想了想,林窺天十分嚴肅地回答華淵:“當年帝族也曾找過算師想要推演華臨之死的真相,但是卻遭到極大的因果反噬,死了十幾個算師,終於也隻能放棄了。不過,以我如今的演算之術,也有一絲可能能夠找出其中的一些原因,但我卻不知道當年的那些算師遭受了怎樣的因果,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