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亂的氣流席卷開來,朱紅色的桌椅如同飄飛的柳絮,在狂風之中沒有目的的搖曳著。
一陣風過,如同數千萬尖利的刀刃掠去,整齊的桌椅變成了零亂的碎屑,朱紅漆色與青黃的木色混雜著,空中彌漫著美麗的色彩。
又一陣狂風席卷而起,千萬片碎屑變成了更多更小的碎屑,小部分變成了粉末,變成了昏黃色的煙幕,擋住了人們的視線。
雲白感覺自己變成了一個狂暴的風眼,不斷的有旋風卷起,好像一把把尖利的小刀一樣刮擦著他的臉頰,微微的痛感讓他清醒的知道,此時並不是在做夢。
僅僅片刻功夫,偌大的宮殿變成了黃霧一樣的世界,美嶽母如同一位暴怒的女神一般,鳳目微凝,狂霸的威勢壓得雲白抬不起頭來。雲白炸了眨眼,就這麼一不留神的功夫,所有的黃霧消失無蹤,如不是在空中排列著幾條細弱發絲的黃色線條,雲白說不定會認為剛才的一幕隻是做夢而已。
金清影深吸一口氣,瞪了雲白一眼,隨即歎了口氣,緊握“千斤”的揉夷鬆了鬆,輕輕一揮,寶器“千斤”分散化為十枚金針,四散而開。
此時在空中飛舞著的無數黃色線條,首尾相接連在一起,變成了十根蛇曲盤回的黃色線團,線團的一端纏繞在金針尾部,化為十天纖細的長龍飛向了依靠真氣拚合在一起巨大破碎門窗碎屑。
接下來就是見證奇跡的一刻,金針各占一角,在破碎的木屑之間穿梭,閃爍著赤黃色的光彩。每一道光芒閃過,碎屑之間的裂縫都會完全彌合,就算是仔細看也看不出任何破碎的痕跡,與新造出來的門窗毫無二樣。
不僅僅門窗上的裂隙被完全修補好,就連那些雕刻著的栩栩如生的各種圖案也變回了原樣,有的改變了原來的形態,但是卻沒有一點不和諧,反而看起來更加美麗驚豔。
門窗上的圖案上雕刻的最多的是鳳凰,形態各異的鳳凰翱翔在天空中,展示著她們優美聖潔的身姿,令萬物驚歎。
頃刻間,破碎的巨大門窗恢複原樣,甚至更加美麗。雲白終於明白,這些彷如藝術品一樣的圖案,原來都是出自嶽母之手。他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看向美麗嶽母的眼神充滿了由衷的崇拜與敬佩。
自從有有意識以來,除了力挫任惜花的慕白,也隻有眼前的金清影能夠讓他心服口服,這種技藝已經不是純粹的武技,更多的是一種對力量的掌控,已經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她不僅僅是一個武者,更是一位足以傲視天下的藝術家。
目光掃視一圈,雲白看見了房間中唯一剩下的東西,那是一張雪白的綢布,初一看去好像什麼也沒有,但是雲白卻看見了一個母親對孩子們最深沉的愛,那種超脫了時間,超脫了空間,超脫了一切,難以言喻無法掩蓋著的愛。
這份愛化作動人心魄的四個字——冰清玉潔,又變成了無數個肉眼都無法看清的小字,依然是冰清玉潔。雲白卻將這些極富藝術感的字體看成了另外的四個字——媽媽愛你。
一股暖意縈繞在雲白的心頭,如果說先前還有一點責怪美嶽母,現在這一點不快完全消失,有的隻是心疼和感動。
我的好師傅,你這都幹得叫什麼事嘛!雲白習慣性的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向了慕白,母女分開了數十年,罪魁禍首也許就是那個執拗的老頭子。
慕冰清姐妹倆苦了這麼多年,甚至是心靈扭曲,也是他的傑作。
如果慕白就在眼前,雲白說不定就做了個不肖的徒弟,想要好好的教訓他一頓。
“唉!”
金清影輕輕一招,白色的綢布飛到了她的手中,她小心翼翼的疊整齊,將她們揣在胸口中,眼中滿是柔情,瞬間就將雲白的心融化。
這就是真正的媽媽?此時此刻雲白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一股清淚炯炯而出,內心被莫名其妙的悲傷沾滿,腦中浮現出一個模糊的女人身影,卻怎麼也看不清她長成什麼樣子。
他越是想要看清,反而越模糊,最後什麼也沒有留下,如同鏡花水月一樣的影子消失了。雲白睜開朦朧的淚眼,驚奇的發現,那些變成了粉末的座椅在金針的控製之下正在重組。
十枚金色的小針如同雕刀一樣在空中飛舞著,纏繞在其後的黃色尾翼逐漸變成桌椅的四角,然後是椅身桌身,最後竟然變成了一張張一把把完美的桌椅,如果不注意它們的顏色,你會發現這些竟然和先前毀掉的桌椅沒有任何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