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你不就是仗著跟蘇兄多學了點東西嗎?就教訓起我來了,”言豫津不服氣地鼓起腮幫,“我明天就搬到雪廬來住!”
蕭景睿笑道:“你比一千隻烏鴉還要聒噪,就算蘇兄受得了,飛流也不肯……”
語音未落,頭頂樹梢上突然傳來陰冷的一句:“飛流不肯!”嚇了言豫津一跳,趕緊朝梅長蘇身邊靠了靠。
“飛流回來了。”梅長蘇麵上浮起笑容,剛剛抬了抬手,飛流的人影一閃,就已偎依了過來。
“外麵好不好玩?”
“不好玩!”
“飛流不喜歡豫津哥哥搬過來住嗎?”
“不喜歡!”
“為什麼呢?”
“很象!”
言豫津好奇地閃了閃眼睛:“很象什麼?”
梅長蘇笑了起來,道:“他說你感覺上很象我們江左的藺晨。那是飛流最受不了的人了。”說著回頭又逗著少年,“為什麼說他們很象呢?豫津哥哥從來沒有逗過你吧?”
飛流冷冷地瞪了國舅公子一眼,聲音就象凍過一樣:“他心裏想逗!”
“喂喂喂,”言豫津趕緊晃著雙手道,“君子不誅心啊,這樣很容易錯殺好人的……”
“是啊,”梅長蘇笑得喘著氣道,“飛流不要理他了,屋裏有留給你的點心,都是你愛吃的,快去吃吧。”
飛流“嗯!”了一聲,又瞪言豫津一眼,一閃身不見了。
蕭景睿瞧著好友的臉色,笑得直不起腰來,好一陣子才慢慢止住笑聲,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你是難得碰到能笑我的機會,就讓你笑個痛快吧,”言豫津作大度狀,擺了擺手,轉向梅長蘇,“那明天蘇兄會去嗎?”
“既有如此熱鬧,當然要去。”梅長蘇柔和地向他一笑,“不過這挑戰的主意給你們兩個添麻煩了,不好意思。”
“這樣才好呢!大家都憑真本事。”言豫津爽朗地大笑道,“被人照顧本來就不舒服啊。”
蕭景睿一愣:“什麼被人照顧?”
言豫津斜了他一眼:“遲鈍成這樣子,還有臉笑我呢。”
“景睿,”梅長蘇拍著他的手背低聲道,“這是擇婿,又不是校場選兵,象你們倆這樣外形好品性好家世也好的年輕人,朝廷自然要照顧的。你不覺得跟你們同組的人都特別弱嗎?”
“啊?”蕭景睿因為生性平和,向來不愛多思多想,倒真的沒有注意到這個,一時竟然呆住了。
“還以為自己挺了不起的是吧?”言豫津趁機在他耳邊陰陰地道,“在江湖上也好,京城裏也好,要說你沒有沾自己身份的光,誰信哪?”
“豫津!”梅長蘇笑著皺眉,“哪有你這種好朋友?非要說得景睿不高興才好嗎?”
“蘇兄你別太嬌慣他了,”言豫津晃著腦袋,“有些事情還是要讓他看清楚才好,景睿就是過於心實了些,這不好。要學我才行,雖然逍遙自在,但必須明白的事兒可不能糊塗。”
梅長蘇眸色突轉幽深,輕聲歎息道:“你確是個真率性,真灑脫的人,景睿要是能跟你一樣就好了……”
蕭景睿瞧瞧這個,再瞧瞧那個,忍不住將手掌擋在中間,不滿地道:“停!停!你們到底在說什麼?我又不傻,再說就算我天真一些,也不至於連這個沒心沒肺的人都不如吧?”
梅長蘇溫言道:“你自然是很好的,我也希望能一直和你這樣相處。但你生性太重感情,將來難免為此所累,我們不過提前為你擔些心罷了。”
蕭景睿見他說的真切,不禁心頭一熱,立即道:“蘇兄放心,人生際遇,哪裏會少了磨礪?我就是再軟弱,也不至於一遇到什麼事就一蹶不振,讓家人朋友為我擔心……”說完突然語音一變,用眼角掃著言豫津道:“至於你就免了吧,學人家蘇兄裝什麼深沉啊?”
“喂喂,”言豫津雙手叉腰,“蘇兄擔心你你就感動得一塌胡塗,我擔心你你卻拿白眼翻我,這差別也太大了吧?”
“讓你這嬌生慣養的家夥為我操心,”蕭景睿繼續斜眼瞟他,“那我還有什麼麵子可言?快給我閃遠一點。”
“敢瞧不起我,先來打一架!”言豫津卷起袖子撲過來,兩人沒招沒式的,象頑童廝鬧般扭在一起,連屋裏的飛流都被驚動地伸出頭來看。
而麵帶淺笑看著他們的梅長蘇,眼眸深處的表情卻有些難以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