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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姐妹二人商議停當後,不再多坐,會了帳起身,正準備各自分手。恰在此時,蘇宅角門突然又再次打開,晃悠悠抬出了一頂青布鑲邊的小轎。秦般若認出那是梅長蘇時常用來外出代步的轎子,心中一動,立即尾隨在後跟了過去。四姐生性閑淡,多餘的事根本沒興趣,秦般若沒有叫她,她也不出聲,自己一個人悄悄走了。
本來秦般若一直以為,梅長蘇之所以從後院角門出來,當然是想掩蓋行蹤,可是跟了足足兩條街後,她才不得不確認,人家走後門隻是因為那裏距離南越門比較近,不會繞路。
出了南越門,行人不似城中那般穿流如織,秦般若一來疲累,二來並非武技高手,周圍的人一稀疏,她便不敢再繼續跟蹤下去,隻得停了腳步,眼看著那小轎悠悠去了。
當然,秦般若並不知道梅長蘇出城後也沒有走太遠,一行人隻沿著南下的大道走了約兩裏路,便在一處小坡上的歇馬涼亭旁停下,下轎進入亭中。隨從們在亭子裏安置了酒茶,梅長蘇便很清閑地在石凳上坐了,拿了卷書斜依亭欄慢慢翻看起來。
大約半個時辰後,城門方向騰起一股煙塵,隨侍在旁的黎綱首先張望到,叫了一聲“宗主”。梅長蘇掩卷起身,遙遙看了一下,因為距離還遠,模模糊糊隻見兩人兩騎,一前一後隔著半個馬身,正向這邊奔來。
黎綱的目力更好,當梅長蘇還在定晴辨認來者是不是自己要等的人時,他已確認清楚了,低聲道:“宗主,是他們兩個。”
梅長蘇嗯了一聲,沒說什麼,但黎綱已經會意,立即離開涼亭,來到大道旁。兩騎越奔越近,眉目已漸清晰,隻是看樣子似乎暫時還沒有注意到黎綱。他正想舉臂招手吸引來者的視線,奔在前麵的那人不知為何突然勒韁停了下來,撥轉馬頭回去張望。
不過他的這個行動很快就有了解釋。隻見飛塵之後,第三騎快速追來,馬上的人邊追還邊喊著:“景睿!景睿你等一等!”
這時蕭景睿身旁隨行的另一個人似乎著了急,連聲叫著:“大哥,大哥我們快走吧。”
蕭景睿抬起左手,做了個安撫的手勢,不僅沒有再走,反而翻身下了馬。
“大哥!”宇文念心裏發虛,又顫聲叫了一遍。
“念念,”蕭景睿向她淡淡地笑了笑,“那是我的朋友,他叫我,我也聽見了,怎麼能甩開不理?”
“可是……你答應……”
“你放心,我答應隨你回去探望他,就一定會去的。這又不是逃亡,我的朋友來送送行,你怕什麼?”
就在這兩三句話間,言豫津已奔到近前,看起來風塵仆仆的,服飾不似往日光鮮。他甩鞍下馬後,直衝至蕭景睿麵前,一把握住他的手臂問道:“景睿,你去哪裏?”
蕭景睿毫不隱瞞地答了四個字:“大楚郢都。”
“景睿!”
“念念收到來信,她父親病重,想要……想要見我一麵……家母也準許,所以於情於理,我都該去探望一下。”
言豫津原本是趕來挽留他的,聽到這個緣由,反倒沒有話講,抓著蕭景睿胳膊的手也不由自主地鬆了鬆。不過呆了片刻後,他到底不放心,又追問了一句:“那你還會回來吧?”
蕭景睿垂下眼簾,“母親還在,哪有永遠不回來的道理。”
他這句話語氣淡淡,可言豫津聽在耳中,卻覺得心中酸楚。隻是人家蕭景睿尚且可以保持平靜,沒道理自己反而激動起來,所以忙抿著嘴角穩了穩情緒,好半天才道:“景睿,那天之後,我一直想找你好好聊聊,可時機總是不對。既然現在你要走,該說的話必須要說了。景睿,有些事情你真的不要太在意,那畢竟已經過去了,是上一輩子的恩怨,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好了豫津,”蕭景睿低聲打斷他,“不用說了,我知道你的意思。隻是……怎麼都不能說跟我沒關係。我的父親,我的母親,我的兄弟姐妹,這是斬也斬不斷的關係,何況還有多年的親情,多年的恩義,這一切……不是說揭開了什麼真相就能撕擄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