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羅伯特立刻將所知道的事情原原本本都供了出來,並且將這次EE如何和他接觸的經過也一五一十告訴了米蘭特。在說完最後一個字後,他看到少爺的嘴角邊泛起了一絲意義不明的笑容,這個笑容在明暗光影的照耀下顯得格外虛幻,讓人無從猜測出它的真正含意。
“已經這麼晚了,我也該去吃晚餐了。”米蘭特看了一眼手表,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羅伯特忐忑不安地看了一眼那段停止的即時影像,心裏稍稍鬆了一口氣。據他所知,在這種情況下,少爺通常都喜歡直播處死過程。現在少爺沒有命令繼續下去,看起來或許真的還有一絲希望。
“少爺……”
“我先出去用晚餐。羅伯特,你就在這裏先把錄像看完。”米蘭特披上了一件色彩斑斕的外套,拉開了房門。
“錄像?”羅伯特一愣。
“對啊,每次總是用直播多無聊,偶爾也要換換花樣。所以這次——是提前錄好的錄像哦。”米蘭特再次摁了一下電視的遙控器,隻見影像繼續播放下去,桑拿房外溫度測試表上的指針飛速轉動起來,36,40,60,80……
指針停在100之前,米蘭特已經一步跨出了房間,佐拉也跟著走了出來,眼疾手快地關上了房門。
在片刻沉寂之後,羅伯特從房間裏發出了一聲沉悶的淒厲之極的慘叫。
“五星酒店的隔音效果果然不錯。”米蘭特以一個優雅的姿勢靠在門上,修長手指上挾著的香煙前端已經積聚起搖搖欲墜的煙灰。
“他八成會瘋了。”佐拉淡淡道。
“說起來,你怎麼會這麼快發現他就是內鬼?”米蘭特漫不經心地側過了臉。
“這次是他聰明反被聰明誤,在那天當值的人裏,隻有他在一個星期前毫無理由地送走了家人。這不是最大的疑點嗎?”佐拉習慣性地推了推鏡架,“少爺,今晚你想去吃什麼?”
“今晚想換個口味,聽說波波洛廣場附近新開了一家相當不錯的日本料理,就去那裏吧。”米蘭特往前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還有,把伊麗莎的葬禮辦得風光一些。”
“是,少爺。”佐拉微微一闔首,目光落在了米蘭特手中不知何時被掐滅的香煙上。他的眉梢眼角透著一層明月清風般的淡漠,更多的是落花流水般的無情。隻是無人能察覺,在他的眼底深處,也隱約帶著一抹令人看不清的深邃。
波波洛廣場,一直以來是從北方來的客人進入羅馬的入口。不知有多少藝術家曾以令人感動的文字來描述他們跨過這夢寐以求之城市的門檻時激動的心情。廣場上的聖母教堂裏更是存放了拉斐爾,卡納瓦喬和貝爾尼尼等著名大家的繪畫傑作。冷月俱樂部就位於廣場附近的黃金地段,加上最近日本料理在歐洲的流行,甫一開張就吸引了不少羅馬當地的名流入會。
不過俱樂部開張之後,靜香的哥哥隔三岔五總是帶著自己的法國情人全世界亂轉,所以身為林家的一員,靜香不得不經常抽空過來幫著打理。她為人溫柔聰明,舉止落落大方,深諳上流社會的交際之道,有她在這裏,俱樂部的生意隻增不減。
“靜香小姐,羅馬銀行的格裏洛先生剛才來電預定了半個小時後的包房。”宮本走進了內房對靜香說道。
靜香瞟了一眼電腦,“那就把他們安排在水無月,這是今天最後一個沒有被預定出去的包房了。”冷月俱樂部內的十二個包房都以日本對月份的不同叫法而取,分別是睦月,如月,花笑月,清和月,月不見月,水無月,涼月,葉月,紅葉月,神無月,子月和雪月。
宮本應了一聲,又囁嚅著似乎想說什麼。
“如果是想說西園寺少爺的事,最好還是不要開口了。”靜香立即猜出了他的用意。
宮本動了動嘴唇,剛叫了聲小姐,就聽到從外麵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