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方索先生,你要做什麼?”流夏顯然大吃一驚。
“難道你不關心自己的男朋友到底出了什麼事嗎?”阿方索淡淡道,“跟著去看不就能找到答案了。”
流夏動了動嘴唇,沒有再說什麼。為了分散自己的煩躁心情,她伸手往自己的包裏胡亂翻了翻,還沒翻了幾下,一陣細碎的刺痛突然從手心傳來……伸出手一看,原來手心被下午買來的那個胸針紮了一下。傷口的位置恰好是在掌心感情線的中間,一滴瑪瑙般的小血珠正從那裏慢慢冒了出來,看起來就像是把感情線生生截成了兩段。
她心裏一悸,趕緊抹去了那滴血珠。被她這麼一擦,整條感情線反而被染成了淡淡的血色,更顯詭異。
托托的車子越開越遠,最後開進了一個非常偏僻的地下停車場。阿方索並沒有跟著他開進去,而是將車子停在了停車場外。
“這裏看起來像個廢棄的停車場,再開進去就會被發現。你進去吧,我在這裏等你。”
不知是不是感覺到了一種不祥的預兆,流夏隻覺得自己的雙手開始發冷。但想到這關係到托托,她又不得不令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深吸了一口氣之後就走進了那個黑乎乎的停車場。
果然如阿方索說,這個停車場看起來已經廢棄了很久,而且到處都堆滿了各種各樣的二手車和輪胎等雜物。空氣裏彌漫著一種廢銅爛鐵生鏽的味道,令她感到有點輕微作嘔。這一切都讓她感到困惑,為什麼托托會到這種地方?——
這時,從不遠處身後傳來的冷漠又熟悉的聲音,穿透了空氣低低傳入她的耳膜。
“你到底想怎麼樣?”
流夏心裏一驚,急忙朝著那個方向悄悄走了過去。接著響起的一個女人聲音更是令流夏屏住了呼吸。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才對吧?”
這,這不是那個主持人艾瑪的聲音嗎?
她往後退了一步,心頭似乎被什麼噬咬著,泛起了一絲難言的酸澀。
流夏,不要自己亂了陣腳。沒什麼事的,要鎮定,要冷靜。
“你明知道我現在有女朋友了,我是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上次的事完全隻是一個意外,之前我也和你道過歉,也說得很清楚了。你要任何經濟上的賠償,我都可以答應你。但是,請千萬不要去騷擾流夏。”托托的語氣裏透著一種流夏從不曾聽到過的冷淡。
“隻是一個意外?好吧,就算上次你和我上床是個意外,但意外之後的意外呢?你又打算收拾這個爛攤子?”
聽到這裏,流夏隻覺得自己的腦袋裏轟的一聲炸開,呼吸幾乎要停止,額頭上不停地冒出冷汗,雙手冷得像個死人。沒有勇氣再聽下去,想要馬上逃走,可是兩條腿卻又好像沒有知覺地僵在原地,全身的血液仿佛在一刹那全部倒流……
好冷……全身都好冷……
“那是我在認識流夏前的事,更何況,那天我……當然,不管怎麼樣,那的確也有我的錯,我也不打算逃避責任。”托托放低了聲音,“無論你做出什麼決定,我都會提供幫助,但也隻能是經濟上的幫助。因為我的感情不可能再分給別人。”
“托托,我不要經濟上的幫助,我隻要你的心。我不能沒有你,我肚子裏的孩子更不能沒有爸爸。我要生下這個孩子,我們才是一家人,你明白嗎?托托!我的肚子不能再拖下去了!”
世界,仿佛就在一瞬間停止了轉動,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此時,流夏什麼聲音也聽不見,除了從自己的胸口傳來的輕微碎裂聲。或許是因為之前的話已經狠狠刺痛了她,所以接下來的話再可怕再恐怖,也不能讓她崩潰的失控。這個時候,連她都驚訝自己的冷靜。
她所能做的就是靠著冰冷肮髒的牆壁,用力握緊自己的手,讓它不要再繼續顫抖。
指甲深深地陷進肉裏,銳利的刺痛感順著蒼白的指節漫延,直達心底最深處。
眼球被蓄在眼眶裏的淚水狠狠灼燒著,痛得她睜不開眼。
原來精心構築的世界這麼輕易就能——
全盤崩潰。
化作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