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他們一行四人到達東海岸邊的時候,竟然遇到了消失多日的歸雲閣閣主玄清。
丹陽子與玄清均沒料到能在這裏見到彼此,兩人都是一怔,互相看著對方。
沐天雨、蘇雄、沈自奇三人莫名其妙地盯著這兩個武林中的絕頂高手,兩人對峙了很久,丹陽子才轉身對身後的三位小輩道:“你們先回渝城的客棧。”
三人迷惑不解地看看丹陽子又看看玄清,玄清也是麵色難看,淡淡地命令道,“天雨你們先回去。”
沈自奇覺得二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古怪,一股莫名的危險氣息不安地騷動著,於是拉著身側的兩位少年,一同離去。
丹陽子與玄清麵對著麵站了很久,最後還是玄清先歎了口氣,當先一步打破沉默,“我不該瞞你,當夜見你之前,我已經得到了軒轅譽的命令,我之所以沒有告訴你,是怕你……”玄清疲憊地捏了捏眉頭,沒有再說下去。
“紫荊呢?”丹陽子沒有管摯友對自己的欺瞞,卻是率先追問紫衣女子的下落。
玄清眼神一黯,搖了搖頭,道:“我沒見到她。”
“放屁!”丹陽子大喝一聲,眼裏霍然燃起怒火,昔日的冷漠淡然在此刻全都消失不見,他大步奔向玄清,一把拽住玄清的前襟,“你去殺連祈,不可能不與紫荊交手!你把她怎麼了?”
玄清攢著眉頭,伸手握住丹陽子攥在自己襟前的手,目光如刀般森然,“我沒有得到殺連祈的命令。”
丹陽子眼神一滯,手鬆了幾分,玄清順勢擋開他的手,向後退了一步,冷笑道:“我得到的命令是誅殺連家文宗的所有人。”
晴天霹靂!丹陽子瞪大了眼睛,錯愕地盯著麵前一身凜然正氣,風度翩翩的玄清。
玄清見他這般,眼神一黯道:“紫荊雖退出武宗,卻也不屬連家文宗,我不會動她一分一毫,更何況我確實沒有在島上見到她。”
丹陽子驚懼地眼神漸漸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徹骨的冷寂,他嘶啞地問道:“都死了?你把連家人都殺了?”
他對麵的男子沉默不言。
“他們雖是文宗,但身上也流著與你相同的血脈,你竟也下得去手?”丹陽子陡然出手,一拳打在玄清的胸前,玄清猝不及防,向後一個趔趄,險些跌倒。
“自從連氏一族分裂成文宗與武宗,我的親人便隻有武宗的連氏一族。”玄清站穩,右手撫著胸口,傷不重,卻痛的令他心寒。
丹陽子聞言也是一個踉蹌,兩人均是一副狼狽落魄的模樣。
“連氏武宗如今隻剩下你我,連城,難道現在連你也要恨我了麼?你忘記我們武宗一生守護的誓言了麼?你難道不想擺脫那怪物對我們一族的詛咒了麼?你難道還要讓我們的後人跟你一樣,身不由己地愛上胞妹,繼續這種無休止又無法控製的罪孽嗎?我若真是你口中冷血無情的屠夫,那你就是背棄祖先,婦人之仁的懦夫!”玄清聲音慘厲,每一句的詰問都像一把刀,割得那雪白的身影體無完膚,丹陽子麵色慘白,嘴唇顫抖,竟是一個字也說不出。
玄清束冠的長發還在海風中飛揚,見到丹陽子的神色,他心裏更是酸澀苦楚,他緩緩地抬起雙手,靜靜地凝視著這已經沾滿鮮血此刻卻依舊白皙修長的十指。片刻,他歎息提步,錯過丹陽子身側的一刻,他低低地啞道:“連城,若你不是她的親哥哥,連紫荊愛的會是我!”
丹陽子搖搖晃晃,一口血箭登時噴了出來,狂笑道:“罷了罷了,我做的孽還少麼,若紫荊來尋仇,你隻管說是我做的!讓她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