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3章(1 / 2)

就是那一次無意中的相遇,沈東看見小思一個人坐在後台,對著鏡子輕描著清秀的眉目,如同一幅精美絕倫的畫,排山倒海般壓住了沈東的整個世界。

那一年他十三歲,年少的歲月不懂什麼是愛,隻是歡喜,隻是盼望能去戲院裏見上小思一麵。

很多時候,沈東夢見小思站在自己麵前,一身華麗的錦繡戲服,兩眼風情嫵媚。他覺得自己就是她身邊的霸王,小心萬分的嗬護著嬌小玲瓏的愛人。

那些細如牛毛的愛,從十三歲的第一次相遇,一直綿延到今天。

安澤出事後,沈東去戲院問了很多人,終於打聽到了小思的下落。於是,他便隨著她來到了這裏。

沈東不求什麼,他隻希望自己能守在小思身邊。他以為時間能夠衝淡小思心頭的創傷,可是昨天在舞蹈室,他看見小思宣泄著一年來的思念與眼淚,他終於明白了小思對安澤的愛絕對不比自己對她的愛要少一分。

“其實,我並不會什麼驅魔保宅。我不喜歡那些,我昨天給你的玉佛像是爸爸給我的護身符。我隻想你快快樂樂的,隻是這樣。”沈東說完,轉身離開了。

小思定定的看著沈東的背影慢慢遠去,她努了努嘴,想說什麼話,卻終是沒有說出來。

安靜的病房,林落落安睡如同一個嬰孩。

門外,醫生和她的父親林中天正在說著她的病情。

“醫生,真的沒事嗎?”林中天一臉憂慮,看得出來他很愛自己的女兒。

“沒事。醫學上有一種說法,傳統講就是臆想行為主義。它和夢遊很像,不過不同的是它隻局限於心情嚴重低潮的時候。這種病一般發生在單親家庭,因為父母的愛不完整,所以造成患者心理有些陰影。當然,隻要接受治療,很快會沒事的。”醫生說道。

“是,是。這孩子從小便失去了母親,醫生你一定要把她治好。”林中天盡握著醫生的手。

“林先生,請放心。”醫生笑了笑。

林中天猶豫了幾下,問道,“真的是病,不是鬼魂什麼的?”

“嗬嗬,鬼魂之說純屬謠言。我是一名醫生,從不相信鬼魂之說。當然,中國也有句老話叫,平生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門。林先生,是我們省裏著名的慈善家,有鬼也不會找你啊!”醫生說著,拍了他兩下離開了。

林中天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他嘴唇有些顫抖,神情顯得很是低落。

有些人是這樣的,突然便出現在你生命裏。

現在,小思總是會想起沈東。聽完沈東的敘說,細細想來,在一起的記憶裏,的確有一個人總躲在自己身後,偷望著自己。

回到宿舍,小思走到垃圾桶裏翻找那個白玉佛像。

很快,在一個塑料袋子下麵找到了。

潔白的佛像上麵已經粘上了些許灰塵,小思輕輕彈了彈,收到了手裏。

唉,一聲輕歎突然從背後傳起。

小思一驚,慌忙轉過頭。一個白影迅速竄出門外,小思沒有多想,跑出了門外。

走廊裏靜靜的,沒有一個人。

那聲輕歎仿佛還在耳邊,似乎是一個人哀怨的沉吟,聲音漸漸清晰,還原成一個明亮的聲音。

“唉,下午還要排練。”安澤一屁股坐到地上,氣鼓鼓的說。

“是你嗎?安澤,安澤。”小思叫了起來,眼淚瞬間衝進眼眶。

空蕩蕩的走廊,沒有任何回應。

小思呆滯了幾秒,蹲在地上哀哀哭了起來。

一年的思念,從來沒有現在如此強烈。她甚至感覺,安澤從來沒有離開過。在夢裏,他就站在自己眼前,他衝著她淺淺的笑。醒過來,是被淚水浸濕的枕頭,還有冰涼的夜風。

愛一個人時間很短,遺忘卻很長。

在安澤和師傅的葬禮上,媽媽抱著她,喃喃地說,“小思,他們已經離開了。一切都成了過去,你要學著堅強,你要學著遺忘。才能好好麵對以後的生活。”

寂靜的走廊邊,一個人影閃了出來,他的眼裏是無盡的哀怨與惆悵。風吹著他空空的褲腿,一顫一顫的……

林中天打了個哈欠,他看了看表,已經快零點了。

端起一杯咖啡,走到落地窗前,俯望下去,整個城市的夜景瞬間被吸進眼底。一輛輛如

螢火蟲般的出租車行駛在地麵,鑲嵌著這個城市不滅的光亮。兩年前,他也是其中一個。如果不是那次的意外,也許他現在還是和以前一樣,用微薄的工資支撐著自己的人生。可是,那次意外讓他從一個平凡的出租車司機一躍龍門,成為這個城市家喻戶曉的慈善家。

那個夜晚,像一道不去的傷疤,一直印在他記憶的最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