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身子一蕩，就從樹上跳下來。空中還翻了個筋鬥，才輕巧地落地。
“我怎麼嚇唬他了？我被抓被打的日子，他們人就是這麼嚇唬我的，也沒見把我嚇死。”猴子走過來，繼續說道：“你還別說，當初圍觀的人群中，就有人也這麼說。說在酒樓裏看到過生吃猴腦的。”
“人也吃生食嗎？不是都煮吃？那人有說怎麼生吃猴腦嗎？”黑豬好奇地問猴子，下意識地鬆開男人。
男人看到猴子說這些話走過來，隻以為猴子要生吃他的腦子，嚇得再次跌坐在地上，全身發抖。
“說了。”猴子將鋤頭用力往地上一拄，將鋤頭立在地上。一個筋鬥翻上鋤頭把頂上，單腳踩在上麵，來個經典的猴子蹲。雙手勾手在胸前，尾巴在身後垂下，左右搖晃。
“快說快說，怎麼個吃法？”
猴子白了他一眼：“你也想吃？”
黑豬撓他的大耳朵：“怎麼可能呢。我隻是整日被關在豬圈，對外麵的事好奇。”
猴子說道：“那人說，生吃猴腦要有個專門的籠子。籠子上麵是個枷鎖，說是把我關在籠子裏，上麵枷鎖合上，我就隻露個腦袋在上麵。”
男人此時，竟也好奇地聽起來。他覺得很荒唐。明明妖怪可以殺他吃他，現在妖怪卻和他講起人殺妖怪人吃妖怪。
這是先把這樣的事說給他，再照著這樣的事，對付他？說完故事，就會找個鐵籠把他關在裏麵，脖子上上枷鎖，將頭露在外麵，等著生吃他的腦子？
猴子繼續說：“然後，我的手腳也被綁起來，不能掙脫不能動。再用鋸子……”
猴子用手指在自己腦袋上畫一圈。
“將我的腦殼鋸出一圈，將我天靈蓋鋸下。取下我的天靈蓋，就能看見我露出來的腦子。那人說，腦子是白的，像豆腐。聽說有種吃的叫豆腐腦，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這麼叫。”
黑豬和男人皆露出震驚的表情。
“那，不痛嗎？”黑豬臉皮抽抽，仿佛他已經感到痛。
“太殘忍了！”男人說道。想到這裏自己也將被鋸下天靈蓋，他不由伸手摸自己的頭。“不，你們應該殺死我，不能這樣生吃我的腦子。”
“還沒完呢。”猴子白了黑豬和男人一眼，繼續說道：“那人說了，此時要灑上蔥花、香菜、鹽、酒、然後淋上熱油……”
男人聽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全身一震，便一陣亂抖。仿佛他此時正被人往腦子裏淋熱油一般。
黑豬也全身發抖起來，說道：“幸好，人不生吃豬腦。否則我寧願撞牆死，也不願被他們生吃豬腦。”
他的聲音變得悲哀起來：“猴哥，我們豬的一生，也不好過。大家說我們豬一生最舒服，吃了睡，睡了吃，不用幹活，不用像牛馬那樣賣力氣。可他們不知，我們能活著，不過是因為我們最終要被人宰殺。”
男人更慌了。這兩個妖怪這麼恨人，他哪裏還有活路。這兩個妖怪，怕是比他的仇敵更凶惡。
“我……我雖是人，可我也不比你們好多少。”男人開始訴苦：“我一天到晚種地，種出來的稻穀自己都沒得吃，隻能吃糠。你們要吃我就吃，殺了我再吃，可別生吃我。”
猴子斜了男人一眼：“誰說我要吃你。都說了，我們不殺人，不吃人。除非你是惡人。”
“我不是惡人，我是老實的種地人。”男人連忙申辯，隨後他還是不相信猴子的話：“你說人生吃你，你不恨人。你說人殺你，你不恨人？”
男人看向猴子與黑豬，總覺得這兩個妖怪在假惺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