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裏的人……那個躺在血泊裏……渾身是血……人事不知的……那個人……他是……帆!
這是帆出事時的那一刻!
這是他離開人世時的瞬間!
我清楚地記得我踉蹌地撲到他的身邊時,他就是這樣一動不動,滿身是血地躺在那裏……再也沒有看我一眼,再也沒有對我說一句話……就那樣渾身是血的……孤零零地……離開了我……
更可怕的是……這血淋淋的照片不僅僅是一張……而是許多張!很多張!它們一張一張地鋪在我的身邊,鋪在我的腳下!
每一張都是那樣赤紅的顏色,每一張都是那樣血淋淋的帆!
“啊——”我的心髒猛然就絞成了一團,我的呼吸都瞬間快要停止了!
我想要用手捂住自己的心髒,但是手指都顫抖得握不住任何東西!
幾乎用了三年的時間才漸漸接受的這個現實,卻因為突然出現在我身邊的這些照片,而猛然變得清晰起來!
“恩瑜!恩瑜你沒事吧?”小林姐看到已經抖成一團的我,連忙伸手抓住我,“你別害怕,你別緊張,這些照片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這個!”
小林姐從那些紙張中抽出其中的一張,很著急地擎到我的麵前。
我的眼前已經一片模糊了,我的血液全都湧進了我的大腦,耳朵在轟鳴,手指在顫抖。
可是我還是想要看清楚小林姐拿給我看的紙,我也想知道,是什麼人丟了這些照片給我,又為什麼會在三年之後,突然有人送來這個?
我拚命地抓住牆壁,才能控製住自己的發抖,我急促地喘息著,按住小林姐:“這……寫……寫什麼?!”
我按著她的手,拚命地去看那張紙。
那是一張很普通的空白A4紙,紙上沒有字,卻是很奇怪的用報紙剪下的字塊拚成了一行字:
你真的相信你的男友是車禍身亡嗎?你難道從來沒有懷疑過,他是被別人故意害死的!
嗡!
或許剛剛隻是看到帆的照片,覺得頭皮發麻,而當我看清眼前的這行字時,整個人瞬間就像被人從背後敲了當頭一棒,整個人、整個腦袋、整個身體都瞬間麻木了!
那已經不再是疼痛……而是麻痹,是絞痛,是刺痛,是傷口被人硬生生地撕開一樣的疼痛!
天啊,這是什麼?這是誰寫來的?他是什麼意思?帆不是車禍身亡的?他是被人故意害死的?!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怎麼可能在帆去世三年之後,又突然有人給我寫來這個?!這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我已經不能思考了,整個人驀地就摔倒在地板上。
小林姐連忙抓住我:“恩瑜,你還好吧?你要冷靜……你要控製自己……這也許隻是別人的惡作劇,你先別害怕……”
冷靜?控製?惡作劇?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有誰會在帆去世三年之後,還跟我惡作劇?而即使惡作劇,又怎麼會有帆車禍當時的照片?!那血淋淋的照片我不敢再看一眼,但是它們卻是如此清晰地出現在我的腳下!
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就在我驚慌失措,痛入心腑的時候,突然安靜的走廊上,傳來一聲嘶心裂肺的尖叫——
“小小!小小!你醒醒啊!你怎麼了?別嚇媽媽!醫生!醫生快來啊!”
從小小的病房裏傳出尖銳的叫聲,小小媽媽的聲音,幾乎已經快要撕破整個醫院的走廊。
怎麼回事?小小的媽媽怎麼叫起來了?小小又發生什麼事了嗎?
我想要爬起來,但是全身都已經酸軟,根本使不上力氣。
“小林姐……”我求救地看著小林姐,小林姐連忙就朝著小小的病房裏跑去。
我痛楚地扶著牆壁,想要從那堆照片裏站起身來。
那些血淋淋的照片,對我來說簡直就像千萬把尖刀,正在一片一片地刺進我的心。我幾乎覺得我的血也像是照片裏的帆一樣,正在從身體的四麵八方的傷口湧出來,那赤紅的顏色,已經流了我一頭一身……
痛,已經是說不出口的痛。
可是剛剛衝進小小病房裏的小林姐,突然之間又衝了出來!
她對著站在走廊裏的我,發瘋了似的尖叫:“恩瑜!你怎麼搞的?!你怎麼給小小注射了過期的藥水?!你知不知道那個藥水一旦過敏,就會致命的!”
什麼?!
我被小林姐的這句話完全給震驚住,有些不能相信地瞪大了眼睛!
“你說什麼?!小林姐?過期藥水?!不可能!”
小林姐的神色已經變得完全慌亂了,她皺著眉頭大喊道:“現在不是說可能或者不可能了!小小已經中度昏迷了!我去叫醫生們來急救!但願還能救活她!”
砰!
我已經再也不能控製自己的身體,猛然一下子就跌倒在地板上!
不……不可能……我……我怎麼可能會害小小?我怎麼會給她注射過期藥水?不會的……不會的!小小……小小不會有事的……小小……
這是怎麼了?這是怎麼了?帆出事時的照片……已經中度昏迷的小小……這是怎麼了?施恩瑜……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