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在這個細雨蒙蒙的三月裏,有一種被稱為流感的病毒正在敲鑼打鼓地侵襲而來。
像我這種人幼珠黃,骨子裏又探測不出一絲一毫抵抗力的宅女來說,中招是在所難免的。
“醫生,不過是咳嗽幾聲而已,能不能隻吃藥不打針啊?”盡管“不行”的答案已經揮之欲出,卻還是嘴癢忍不住問了。
“都這麼大了,還怕打針啊?”老媽在一邊似笑非笑地瞎參和。
“哪有,不過是時間太長罷了。”我不甘心,試圖給醫生使個哀求的眼色,期待著能有‘翻身’的機會。哪知醫生理都
不理,隻把頭轉向另一邊,一本正經地道“三十八度以上必須打針,這是醫院的規矩。”
我不服氣地拿著病單重重地放在護士的桌上,嘴裏還不忘小聲呢喃著“病人連選擇的權利都沒有,簡直就是黑社會醫院
嘛”
其實我並不是怕疼,也不是暈針,隻是沒有耐心等待而已。所以兩個小時對我來說,簡直就是人間地獄。
2
我是個好孩子,一如現在,就算再怎麼的不悅也還是乖乖地躺在病床上百無聊賴地用一隻手把玩著手機,耐心地等待時間
的流逝。直到病房裏多出一個穿著與我同樣衣服的少年,才行為反常。
是燃風學長,看到他,我微平的心跳又開始不守規矩地亂跳了,就連臉也在一瞬間由蒼白轉為通紅。
亦燃風,成績中高,籃球卻不賴的籃球社副隊長。說起這個頭銜,我一直搞不明白,論實力,他的球技一點也不遜於大隊長,
論人氣吧,籃球社裏就數他最受歡迎了,可為什麼久久不見‘升職’呢?但是沒關係,副隊長不過隻是一個稱號而已,我喜歡的
欣賞的可是他本人呀。
慢著,他怎麼會在這裏?生病了嗎?我的心突然一陣揪痛,擔心地看著他,他已經睡著了,蒼白的臉頰隱隱約約泛著疲倦神色,
我的心越發生疼,他生病了,我怎麼不知道?
“詩飛,你的臉怎麼這麼紅?”老媽盯著我的臉,驚訝地左看右看。
我撫摸著還在發燙的臉頰,傻笑地否認,“沒有啦,你看錯了。”眼睛轉向燃風,呼,還好他沒有醒,應該沒聽到吧。
老媽半信半疑地看著我,“是嗎?”“不過沒關係,打完點滴之後就什麼都好啦。”她看了看表,大驚小怪地大叫“啊...時間
到了,我該去接小妹放學了。你一個人在這裏可要好好照顧自己哦,如果有哪裏不舒服,一定要告訴護士,知道嗎?”
“嗯,放心吧。”我敷衍地答應著,眼神卻沒有從燃風身上移開過。
如果可以,我要收回剛才的那句辱罵醫院是黑社會的話,而換成另外一句:多虧了醫院的專製主義,讓我沒有造成一輩子的遺憾。
3
我突然覺得,原來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少女,至少對於那些每次隻能站在遠處偷偷地看著卻還是隻能擁有幾秒鍾的窺視權的
暗戀著來說,我是最幸運最幸運的那個。因為我現在可以擁有那些暗戀者無緣擁有的兩個小時靜靜地凝視他的權利。
也許是我看得太出神,才沒有發現他早已經睡醒了。他側過身子,狐疑地盯著我看了好久,才問“你是大一的學生?”
我被他盯得直發慌,紅著臉,眼神閃躲地連點頭。
他沒有再說什麼,轉過頭去又開始睡,幾秒後又轉過來,對我說“喂,幫我轉告給蕭寒,明天的球賽我不去了。”
“哦”雖然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讓我轉告,雖然我跟蕭寒正在冷戰,卻還是毫不猶豫地答應他,畢竟是燃風學長吩咐的事,
就算上刀山下油鍋,都會在所不辭的。
4
那天打完點滴之後,我和燃風一前一後地走出醫院門口,分別前,燃風還不忘回頭提醒我要記得替他轉告蕭寒,除了忙點頭外,
我想不出還有什麼要跟他說的。看著他搭上公交車安全地離開後,才放心地一個人走回家。
第二天回到學校裏,顧不及多想就硬著頭皮走進美女群把蕭寒拉出教室。由於不想讓女同學知道自己認識燃風而被使喚當情書信差。
我使勁地壓低聲音,“燃風學長讓我跟你說,明天的籃球比賽,他不去了。”
最初我還以為他會很擔心地問燃風為什麼不去,卻怎麼也沒想到,他竟然用審犯人的眼神盯著我,在我身邊繞來繞去地質問
“你是什麼時候認識燃風的?”
我鄙視地白了他一眼,嘴裏隨意吐出“要你管”三個字。
“哦,那好啊,我也不知道,明天的球賽繼續。”
"你...喂,你別忘了我們還在冷戰呢,你打碎了陶瓷公仔的事我還沒跟你算賬呢。”我有點生氣地朝他大吼。
沒錯,我們冷戰是從我開始的,原因完全是出於他不小心打翻了我的陶瓷公仔。並非我小氣,而是那個陶瓷公仔對我來說絕對意義非凡。
那是我準備了半年要送給燃風的生日禮物,為了打造這個獨一無二的陶瓷公仔,我特地跑去向陶瓷社的學姐請教製瓷的方法,用了半年的時間
才把這個擺著扣籃姿勢的陶瓷公仔完美打造出來。卻在後一秒被蕭寒打翻了,雖然他不是故意的,但隻要一想到是送給燃風的禮物,
就不由地生氣起來,就這樣,我們冷戰了一個多星期。
“好啦,跟你開玩笑的。”“不過你們還真夠低調的耶,竟然連我都不知道。”蕭寒嘻嘻地壓低聲音逗趣道。
“你找死啊”我嬉笑地追著他打,心裏卻膽顫,如果他再追問下去,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難道還要告訴他,其實我已經暗戀他的
兄弟很久了不成?
5
當兩個不是很熟悉的人擁有了一個共同的朋友之後,那麼這倆個人便會變得越發熟絡。
燃風康複之後,我的生活又恢複了正常,每天放學後都會跑去籃球場,占著相同的位置,以不變的角度觀望著球場上同一個風華正茂,
揮斥方遒的少年以帥氣依舊的姿勢扣籃。唯一改變的是我的心情,因為能和燃風做朋友而變得愈加多彩,甚而開始小心翼翼地對他好,生怕
這來之不易的友情會因為自己的喜歡而變淡。
待我回過神來,周邊已經人去樓空,燃風微笑著朝這邊走過來,拿起我手上的毛巾擦擦汗,喝著我精心為他準備的白開水,微笑著問我
“在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沒有啊”
他突然站起來,抬起頭,深呼吸一口氣,側過臉問“下個月七號是我生日,你來嗎?”
落日的夕陽照射在他俊俏的側臉上,光線把那張清晰可見的輪廓淡描出神一般的美感。隻是粗略地看,就已有一種被觸電的感覺,
再仔細地凝視幾秒,便可發現那深邃的眼神背後隱藏著或多或少的期待與盼望。
我很高興地點著頭,心裏卻不然,還在擔心著該送什麼禮物才好,早知道當初就不那麼衝動,丟下陶瓷公仔的殘骸不管就跑了。唉,
一切已晚矣,那天待自己後悔再返回原地搜尋時,陶瓷公仔早已不知所蹤,估計是被清潔阿姨掃走了吧。
6
當一個人幸運到最極點的時候,便會什麼事情都可以發生的。一如,正當我在為想不出送什麼禮物給燃風而煩心的時候,蕭寒就拿著
一個觸及眼簾的盒子放在我麵前,然後笑裏藏刀地問我“詩飛,你老實交代,這是要送給誰的啊?”
看到那個精致的晶藍色包裝盒,我的心早已顫動,顧不及想該如何回答他,趕緊打開包裝。裏麵安靜地呆著一個有我所期待的陶瓷公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