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二、鬆雲莊內(二)
秦川正自琢磨著如何提及二哥與過老莊主的淵源,卻沒料到易婉玉竟已把過逢春一言逐退。
目送眾人離去後,小院中又變得冷冷清清,漆黑一團,他剛轉過身來,忽覺一隻溫膩軟滑的手掌握住自己的右手,耳畔響起易婉玉輕柔的聲音:“川哥哥,先到我房間再說!”
二人攜手進了易婉玉房中。秦川道:“夜已深了,你快休息吧,我去睡啦!”
易婉玉關了房門,打火點了桌上蠟燭,回過頭來,嫣然一笑,一雙俏眼瞧向秦川,卻抿著嘴不說話。
秦川本想轉身出去,瞧著她皓如白玉的俏臉,忽地心中一動,又踱到她身邊,低聲道:“好玉妹,是不是又發現了甚麼不妥?”
易婉玉抿嘴一笑,星眼流波,目光中大有殷切之意,卻不作答。
二人自成都一路東來,相知相悅,心中早有默契,秦川知她又在考較自己。他暗暗回思適才院中一幕,心念一轉:“是了,這位過少莊主來得時機有些不對,深更半夜不睡覺,專門跑來做甚麼?那宋八既然已向他說起投宿的有三撥人,他卻自始至終沒向仇地蜂的客房瞧上一眼,其中定有古怪。”
想到這裏,低聲道:“要不然我去探一探?”
易婉玉搖頭道:“川哥哥,你能想到這點也算不錯啦!不過我聽你說過你二哥跟過老莊主頗有交情,雖然此莊有些古怪,你也不宜輕舉妄動。”
秦川點頭道:“你的意思是‘見怪不怪,其怪自敗’。對了,適才這位過少莊主得知我身份之後,卻於我二哥跟他父親的淵源隻字不提,這一點也有些奇怪。”
易婉玉道:“上次他到洛陽祭拜義父之時,我聽桑姐姐提醒我說這小子賊眼還骨溜溜地盯著我瞧。好生無禮,想不到現下還是這副德性!”秦川雖在洛陽之時未留意過逢春其人,但回想適才他望著易婉玉魂不守舍的模樣,心下好笑,道:“都怪你生得太俊,男人見了,想不多看幾眼都難!”
易婉玉白了他一眼,側頭想了一陣,忽然淺淺一笑,低聲道:“川哥哥。鬆雲莊既是去亂石穀必經之地,你隻要瞧出此處不尋常就行了。唉,不早了,現下你該回房就寢啦!”
秦川一笑,待她上床安睡,伸口在她嘴角邊輕輕吻了一下,道:“好好歇著吧!”
回到房中,但聽得黃寶鼾聲如雷,震天價響。顯是好夢方酣。他這時也困倦已極,當即身子一歪,倒在床上,就此合眼睡去
次晨睡得正香。忽被一陣敲門聲驚醒,他起身坐起,卻見黃寶已醒轉,從對麵床上一骨碌翻身。跳下床來,叫道:“幫主,讓我來開門!”
黃寶拔閂開門。隻見宋八笑嘻嘻的站在房外,跨了進來,向秦川打了一躬,說道:“我家少莊主有請秦公子和易姑娘!”
秦川一點頭,道:“請稍等,我去請易姑娘。”穿好衣服,來到易婉玉房外,輕輕拍門,輕聲道:“玉妹,醒了麼?我有事跟你商量。”
易婉玉應聲開門,她這時梳洗已畢,換了一身淡綠衣衫,俏生生的站在他麵前,嘴角含笑,嬌如春花,美若朝霞。
秦川見她臉上未施脂粉,頭上亦無首飾,束發之具竟是一枚尋常荊釵,奇道:“咦,你怎麼這般打扮?你的珠釵耳環為何不戴啦?”易婉玉道:“川哥哥,這些日子風波不斷,我不想打扮得太過招搖,再無端端的為你惹出麻煩來。”
秦川一呆,望著她一身樸素無華的裝束,隨即明白她由於昨夜過逢春的神情,生怕再有上官信、連棟之流前來羅嗦,這才設法以淡妝掩去麗色,隻不過“天生麗質難自棄”,又豈是區區荊釵布裙能遮掩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