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四、千年人參一
散席之後,秦川和曲長老將鄧、唐等賓客送入客房,說了些閑話。秦、曲二人這才告辭出來。
曲長老吩咐曲成方陪著秦川來到易婉玉和桑青虹二女的住處。桑青虹晚飯隻勉強吃了幾口,神情仍是恍惚迷離,雖認出了秦川,時而迷糊,時而清醒,哭哭啼啼,卻說不出所以然來。
易婉玉向曲成方怒目而視,冷笑道:“曲少爺,你這個做主人的便是如此對待客人?”曲成方紅著臉,手足無措,結結巴巴的道:“這,這個,我……”秦川忙道:“玉妹,此事是連棟所為,確與曲大哥無幹。曲大哥是正人君子,你誤會他啦!”
易婉玉聽秦川把連棟攜桑青虹來曲家莊的始末說了,不由得一張俏臉脹得通紅,又是惱怒,又是感傷,輕輕咬著嘴唇,喃喃的道:“義父,你泉下有知,也想不到連師兄會是這樣的人吧?”
秦川來到桌前,端起燭台,把燭火移近桑青虹,在她臉上細細端詳,又伸手輕輕扒她眼皮,捏她脈搏,側著頭默默思索。
易婉玉和曲成方二人見秦川舉止奇怪,對望一眼,均感不解。
秦川腦中將師父所授的“破心之術”閃電般想了一遍,漸漸心中有數,臉帶微笑,向易、曲二人道:“桑舵主確是被人施了迷心之術,心神不太清楚。隻是對他施術之人似是功力不高,初步看來,倒也不難診治。明兒回總舵後,我自有法子在三日之內令她複原!”
易婉玉大喜過望,拍手笑道:“太好了。川哥哥,你一定要把桑姐姐治好!”
曲成方長長吐了口氣,囁嚅道:“幫主,求你一定要治好桑姑娘!”
秦川點了點頭。易婉玉向曲成方橫了一眼,俏臉一板,道:“桑姑娘治好治不好。關你什麼事?哼,我瞧你八成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什麼好心!”曲成方一張臉又脹得豬肝似的成了紫醬之色,訕訕的說不出話來。
秦川向易婉玉叮囑了如何照顧桑青虹之法,先行設法助其安睡,這才和曲成方離去。
曲家莊給秦川安排的住處甚是豪奢,羅帳牙床,錦被繡枕,香爐中獸香嫋嫋,滿室俱是芬芳馥鬱。秦川知是曲長老刻意如此安排。搖了搖頭。默不作聲。
曲成方卻誤會秦川不喜。忙搔了搔頭皮,結結巴巴的道:“幫、幫主,這間上房是曲家莊最好的一間客房了。您,您若還不滿意。我,我再想法子!”
秦川一怔,知他會錯了意,以為自己嫌棄客房簡陋,忙道:“曲大哥,我所以不太滿意,便是因為這間房子太奢侈了。你我都是武林中人,行走江湖之時,破窯敗廟。荒山大澤,何處不能棲身?倘若一味講究驕奢淫逸,實非所宜!”
曲成方長長歎了口氣,點頭道:“原來如此。幫主教訓得甚是,隻是現下莊內各處皆已住滿。實在無房可換。待我去稟明爺爺再說!”說畢轉身便走。
秦川忙道:“曲大哥且慢!”
曲成方回過身來,略略拱手,道:“幫主還有何吩咐?”
秦川微笑道:“曲大哥,你雖是我幫中兄弟,我忝在幫主,在公事上你聽我號令。其實咱們年紀相若,平日裏相處,你我不妨以平輩論交。私下裏你便喊我秦兄弟吧。你總這麼客氣,是不是瞧不起我這個兄弟?”
曲成方這時早已將這位少年幫主奉若神明,聽他這麼一說,甚是惶恐,當即跪倒在地,急道:“屬下萬萬不敢。幫,幫主,你這可折殺小人了!”
秦川勸了數句,曲成方始終不肯答應稱呼這位“秦兄弟”。
秦川暗暗苦笑:“佛家說眾生平等,如何這人一有了身份,便自不同了。”想起自從做了丐幫和百戲幫的幫主之後,幫中三六九等,何曾當真平等過?又想:“難怪幾位哥哥和玉妹平日裏都說江湖之中固然有等級之分,其實還好了許多。在那朝廷官場之中,更是講究等級次第,故有‘官大一級壓死人’之說。玉妹更說過官場最是,勾心鬥角,烏煙瘴氣,是天下最肮髒的所在。”
胡思亂想了一陣,甚感厭煩,便對曲成方淡然道:“好了,我便在此歇了,你且去吧!”